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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不算数的男人。
第一个赶来医院的是沈拓,他过来看着的就是南欢蜷缩在长椅上的身影。
长廊透着股清冷的寒意,衬的她孤寂难枕。
沈拓本来话就少,只是淡淡地安慰了句:“我问过医生了,没什么问题,不会有什么大事儿。”
南欢心底紧绷的那根弦终于松开了点。
没过多久,宋易来了,跟在他身后的是裴枕和唐茵。
本打算告诉老爷子的,但是怕他担心,还是决定先不告诉他。
唐茵走过去,坐在南欢旁边,手放在她的肩上,劝慰道:“别担心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后手术就能结束了。”
南欢疲倦地点了下头。
唐茵低头看着南欢——
前段时间听夏沐同仇敌忾地吐槽,南欢多么多么没出息,傅明礼刚哄两句就屁颠屁颠地跟着回来。
可感情里的事儿,冷暖自知。
并不是所有人都是情感外露的,傅明礼显然是内敛的性子,可能情话说的没那么动听,也没那么有情趣,但他对南欢的付出,不比任何把“我爱你”挂在嘴边说着甜言蜜语的男人少。
一场车祸,南欢毫发无损,他进了急救室,如果不是车祸瞬间的他临时打了转向,也不至于受这么重的伤。
这场手术持续了三个多小时,直到晚上七点,手术室上亮着的红灯终于灭了,门被从里面打开。
宋易反应迅速地走过去,“医生,病人怎么样了?”
医生:“没什么大问题,只是病人失血过多,脑袋受到了重创,需要休息三五天才能醒来。”
南欢的神经慢慢松弛下来。
还好还好,他没挂。
她就说,祸害遗千年,他这样厚脸皮的流氓,怎么可能会轻易地死呢。
等傅明礼转到高级病房,南欢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看他,男人英俊的脸上布上了几道口子,破坏了原本的完美,增添了几分野痞和血性。
病房里安静了几分钟,南欢忽然回头,看向沈拓,“查清楚是谁做的了吗?”
沈拓皱了下眉:“他这些年在商场上得罪的人虽然不少,但没几个真有胆子敢光天化日之下开车撞人的,况且还是在住宅区的马路上,”他顿了顿,“应该是私仇。”
“我派人去查,极有可能是你那个,”沈拓斟酌着说辞:“同父异母的妹妹雇的人。”
南欢手指紧了紧,血液瞬间冰凉,咬着唇道:“报警,趁她没出境。”
沈拓没多意外,“嗯。”
坐了一会儿,南欢忽然起身,对着沈拓道:“你在这儿看一会儿,我出去一趟。”
她没记错的话,米勒住的医院也在这儿。
循着律师给她的号码,在楼上的私人病房里,南欢看到了里面的一个女人。
女人满脸的憔悴和疲倦,她立在病房前,听到门开的动静,哑着嗓子道:“温蒂,你别生气了,你爸爸都去世了,责任怪不到南欢头上。”
“至于遗嘱......”
“钱我不会要,”南欢语调平静地打断了她的话,“可你女儿做了什么,我也不会心慈手软。”
鹿温笙转身,这是一张很温婉居家的脸,大概有四分之一的西方血统,只是此刻只剩下憔悴。
她蹙眉:“你是,南欢?”
“是我。”
鹿温笙心里隐隐有几分不安:“你刚刚说的,温蒂到底做了什么?”
南欢淡淡陈述:“在证据拿出来前我不会瞎说,我来只是想看看他,送到太平间了么。”
鹿温笙眼底满是悲戚:“嗯,我来收拾他的东西。”
大概在她等傅明礼手术的时候,米勒就送到了太平间。
南欢闭了下眼,淡声道:“葬礼是哪天?”
“周日。”
“我会去的。”
说罢,南欢转身,却被鹿温笙叫住。
“南,欢欢,”她略带乞求地说:“温蒂年纪小不懂事,如果,如果真的做了什么错事,你能不能看在华清的面子上,饶了她这一次。”
她掩面,抹掉眼上的泪水,“我保证,以后带她回美国,再也不给你的生活添麻烦。”
果然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妻子。
怪不得米勒这么喜欢她。
虽然站在她的立场上,不该对鹿温笙有任何的好评,可南欢仍是承认,她是个好妻子。
不过她还没大度到这种程度,更何况伤的是傅明礼。
“受伤的如果是我,我大概还能圣母心发作原谅她,”南欢头也没回,语气不咸不淡:“可遭罪的是我的丈夫,能让法律公平地审判她的罪行,已经是我最大的仁慈。”
米勒的葬礼是在容城办的。
南欢除了他的葬礼那天出去了一趟,一直在病房里陪着傅明礼。
都三天了,他怎么还不醒?
该不会是要变成植物人吧?
按照电视剧里演的,得要最亲的人每天在他耳边念故事,才能把人唤醒。
南欢最开始是不愿意的,可看他一直睡着,也就死马当活马医,每天傍晚吃完饭,等所有人都走了,病房里只剩下他们俩的时候,拿着本最近在看的诗集给他读。
住的是高级病房,里面有套房,但南欢还是坚持在旁边的陪床上睡觉。
病房内只有床头的台灯开着,光线柔和昏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