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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李宓醒来,总觉着自己忘记了什么,直到走出帐篷,看见三个突兀的雪人,方才反应过来:“完了,他们三不会冻死了吧。”
所幸三个杀手都是内力高强的江湖人,冻一晚罢了,虽遭罪,倒也全无惜命之忧。
在李宓的指挥下,阿飞二人将杀手上下里外搜了个干净,搜出来的物件,有毒药、暗器若干,还有些不认识的,全都包成一个包裹,待回京交于无情查验。
三人带着囚车离开了,山谷里,只留下了一个孤独的土堆。
接下来的路程,顺畅无比,直至进入汴京。
“郡主,别来无恙?”
城门口,灿若骄阳的锦衣男子,拦住了三人的去路。
“托福,一切安好,方侯爷,风采依旧。”
“哈哈,这汴京之中,若有谁能得郡主一句夸赞,也是三生有幸。”
畅快的笑声响起,任谁也瞧得出方应看的好心情,但见他挥了挥手中的马鞭,身后的侍卫行个礼,朝着李宓身后的囚车而去。
“方侯爷这是何意?”
阿飞挡在马车前,面色冷厉,李宓转头瞧着方应看,眼中带了薄怒。
“郡主,囚车上的逃犯,禁卫要了,今上的口谕,还望郡主,海涵。”
“你……”
如今的汴京,还没有人敢如同李宓一般,这样质问方应看,但他却不生气,反而极为温和有礼,见此,他身后的刑总眼中闪过奇异的光。
见阿飞与禁卫僵持不下,李宓还要再问,前方传来无情的声音:“明月,阿飞,此事世叔已然知晓,将逃犯交于侯爷,随我回府吧。”
“大师兄,我……”
策马凑到无情身前,李宓满腹委屈,脸颊微鼓,带了些不耐,无情拍了拍她的头,无奈安抚:“好了,回府再说,嗯。”
李宓还未回答,后侧的方应看反倒冷哼一声,带着人扬长而去。
刑总当着众人的面,用钩锁挑断了犯人的手脚,卸了下巴,拖着人离开,地上几条新鲜的血痕,周遭百姓纷纷避让,谁也不敢惹这群煞神。
空荡的囚车留在了原地,被风一吹,哐当作响。
“什么人嘛!”
待走人远,李宓抱怨似的嘀咕了一句,才随着无情返回神侯府。
议事厅,神侯与自在门人齐聚,早已等候多时。
李宓张口预言,被神侯抬掌压下:“三日前,今上遇刺,若不是近侍替他挡了,化为脓血的,便是今上了。”
“这伙人悍不畏死,袭击手法极为统一,汴京中已有数位皇亲遭殃,事关重大,此事已全权交由禁卫,我神捕司不可再管。”
弟子们领命离开,无情留下与神侯对弈,李宓二人被晾在一旁,不知如何是好。
迈着小碎步走到神侯身旁,李宓扒拉着神侯的手臂摇了摇:“舅舅,是我不好,让舅舅担心了。”
“崖余,你看你这棋下得……”
“舅舅,舅舅,我错了,你理理我呗。”
不论李宓如何撒娇,神侯稳如泰山,岿然不动,打定主意要让李宓吃个教训。
接到李宓惨兮兮求助的小眼神,无情为神侯奉了一杯茶:“世叔,小……”
“哎,我赢了。”
不经意间,白子已经占据了大半江山,黑子纵然如何挣扎,却也无力回天。
见求救无用,恰逢魂灵给李宓使了个眼色,她脸色一变,拖长了嗓音,用帕子捂着脸,哽咽道:“舅舅,我,我错了,你罚我吧,骂我吧,别不理人……”
神侯眉头一皱,暗道糟糕,心下一软,正要劝慰,门外传来熟悉的呵斥声:“诸葛正我,你多大的人了,还欺负小辈,你要脸不要!”
娇娘的训斥,虽迟但到,神侯笑着哼了一声,暗暗骂了一句:“小机灵鬼。”
那头娇娘心疼得不行,搂着李宓直呼:“瘦了,可是在外受苦了。”
说罢扯着清亮的嗓音,叠声安排侍女去备李宓爱吃的。
“干娘,你不知道,我可想你了。”
“哦哟,干娘也想你。”
搂着娇娘坐下,李宓靠在她怀里,示威一般冲神侯眨眨眼:“干娘,今晚我能住兰芳院么,我想与你讲讲在外游历的趣事。”
“咳咳。”“咳咳。”“咳咳。”
此话一出,正堂内咳嗽声四起,众人皆知,兰芳院是娇娘的居所,无情难得调侃地看了一眼神侯。
李宓的要求,娇娘是无有不应,向来要金子只有给珍珠道理,从不打折扣。
更何况,孩子大了,难得有撒娇的时候,眼见娇娘满脸喜色,一口就要答应下来,神侯老神在在,打断了她的话:“宓儿,还是说正事吧,你不是,有话要说。”
神侯给了台阶,李宓哪有不应的道理,站起身与花满楼对视一眼,齐齐跪下:“还请舅舅\神侯,为我两主婚。”
“嘭!”神侯重重地拍了下桌板,胡子气得颤抖,指着两人呵道:“荒谬,没有三书六礼,三媒六聘,他花满楼,就想娶我诸葛正我的外甥女,滑天下之大稽!”
“这些俗礼,我又不喜欢,有甚关系,爹娘成婚时也没有啊,娘说这叫极简。”
李宓嘟嘟嘴,嘀咕了一声,神侯听罢,气得胸口翻涌,时隔多年,从未有如此想教训人的冲动。
诸!葛!绮!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