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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亦扬反驳:“北城较之深圳,还够不上更好?”
魏明烨把最后一捧鱼食撒向池心,脸色有了淡淡笑意,“女孩子的选择力与分辨力,也是她人生修炼中,很重要的一种能力。”
他说:“我愿意让她成长,我愿意尊重她的任何决定。”
陈亦扬下巴都忘了合上,等他脑子转过弯儿,魏明烨已气定神闲的走去了内厅。他怔在原地,才终于懂得,魏明烨,是真的疼这个女人。
陈亦扬一边欣慰一边嫉妒,非得气一下这个老男人,于是贱嗖嗖的嚎道:“你不怕年轻小鲜肉截你的胡啊?年龄相当什么的,你又天高皇帝远,管也管不着啊。”
魏明烨没转身,单手插入西装裤袋,走得风轻云淡。
魏童童听见陈亦扬的话,倒是从里面跑了出来。小屁孩一改天真可爱,双手作机关枪状,对着陈亦扬扫射:“Biu~Biu~Biu~枪毙你!”
陈亦扬顿觉扎心,好想问一句,魏童童小朋友,你还记得半小时前的那句陈亦扬香爸爸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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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温夏清,烁玉流金。
深圳这座城市地域不大,但人来人往,每一天,每一条街,都能感受鲜活热烈的精气神。周子衿每天穿梭于公司与公寓,公交车经过深南大道时,都会看见市政的广告标语:“饮水思源,富而思进”。
三个月了,周子衿逐渐适应了这快节奏的生活。公司在福田区,业务重,压力大,刚来的那半个月,周子衿几乎天天加班到十二点。她给魏明烨打电话的时候,委委屈屈的说:“怎么办,我都掉头发了。”
魏明烨的声音在电话里格外低沉,哄着劝着安慰着。
两天后,周子衿收到快递,是一顶绝美假发。
她拿着假发笑得前俯后仰,倒也不造作扭捏,晚上就和魏明烨视频,一边骂他讨厌鬼,一边笑得跟孩子似的。
周子衿聪明好学,带她的师傅很是喜欢,倾囊相授一点都不吝啬。周子衿告诉魏明烨,自己是遇贵人了,虽然辛苦,但职场生活也并不难哟!
魏明烨看着屏幕里的女孩儿笑脸如花,神采奕奕。眼神会发光,那是一种自信,一种满足,那是鸟儿翱翔蓝天白云之上的恣意。这样的周子衿美得不可方物,像一颗闪闪发光的小太阳。
她叽里呱啦的说着,看着屏幕问:“魏魏叔叔,你在干吗?你有没有想周周?”
魏明烨没答,只把屏幕切换,对着的是百平会议室,总经理周例会坐满公司中高管,好几个都憋着笑,不敢表现放肆。周子衿吓得赶紧挂断视频通话,气呼呼的发来信息:“魏明臭臭臭臭臭臭!!”
魏明烨拧眉,跟谁学的坏习惯。
当天回魏宅,魏童童玩乐高正开心,就莫名其妙的被爸爸罚抄一百个“香”字。
从夏入秋,犹如人生轨迹,阳光灿烂有时,大雨滂沱有时。周子衿所在部门难免应酬,她初出茅庐,还是免不了场面事儿。陪客户饭局,酒水不得不沾。应酬完之后换场唱歌,折腾到凌晨才回家。她已醉意微熏,黑暗的公寓像是寂寞黑洞。家不成家,只剩空洞迷茫。那一刻,周子衿悲从中来,只想听听魏明烨的声音。
半夜一点,魏明烨已入睡,被吵醒后接起电话,低低哑哑很是性感,他轻声呢喃:“周周?”
周子衿崩溃大哭,哭得上气儿不接,鼻涕眼泪一把抓。她似撒娇似埋怨,哭着说:“生活好难好难哦。”
酒后易多愁,胡言乱语不作数。次日,周子衿笑笑便忘,又成了元气少女。
她努力上班,适应职场,在磕磕碰碰中认识社会。下午五点打卡下班,周子衿与同事有说有笑,高跟鞋自信飞扬,白衣黑裙标标致致。
魏明烨工作繁忙,除了出差路过来看她三四次,正儿八经的相聚机会还真是没有。
用俗点儿的话来说,连开个房的时间都挤不出。
半年实习期将至,深圳入冬也总是慢一点。周子衿为了一个项目忙活了一星期,等她闲下来,才猛然发觉,魏明烨似乎很久没联系过了。
这天,魏明烨的电话视频通通没接,微信消息条条不回。周子衿心慌忐忑的打给陈亦扬,陈亦扬告诉她,“魏魏啊,他正在做手术呢,没事儿,进去才八个小时,也就签了三五份病危通知书吧。”
周子衿脸色惨白,手机没握住,滋溜脱落,才买的华为p40从六楼自杀身亡。
她订了最快的机票回北城,到站后借乘务员的手机。
憋了一路的眼泪终于溃堤,近乎歇斯底里的喊:“他在哪个医院?在哪个医院?”
陈亦扬吓呆了,心说,这下非被魏明烨五马分尸不可。
陈亦扬亲自开车去机场把周子衿拉了过来,一路殷勤赔笑,“放心放心,魏魏没事的。”
纵然解释十遍,周子衿依然不相信,直到见到本尊,一颗心才落了地。
魏明烨确实做了个手术,麻醉没醒,还躺在手术室内观察。
陈亦扬告诉她,是阑尾炎。
魏明烨醒来,第一眼见到的就是周子衿。她累坏了,抽了条矮凳挨着床,趴着睡着,两手搭着他手背,一动,她飞快睁眼。
四目相对,魏明烨笑意浮脸,英俊的面容略有疲态。
周子衿吸了吸鼻子,又趴了下去,别过头,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红透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