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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沉吟一番,打量眼前的女子,单从外表上看,陶青清秀中透着柔和,身量单薄却不失力量,不像那种心狠手辣之人。
“你可能治好太女?”她问。
陶青没抬头,声音沉稳:“草民还不知太女情况如何,患了何疾,不敢妄言。”
陶青心中嗤笑,不知逼自己来的那个人是多想邀功,这么多太医、民间大夫都没个定数,不敢开药方,议论纷纷,她就行了?
皇帝凤颜显露出些许不悦之色:“你也不敢说?”
陶青看了一眼旁边的那些医者,心中了然,直接道:“若我见过太女,会有两成把握,若替其诊断,会有四成把握……”
医者中有人偷瞄陶青,这位不知什么来历,她们讨论那么久都没定数,她就敢提几成把握?光会唬人。
皇帝一喜,终于有个能给准话的。四成把握虽少,但至少她听了踏实。
但下一秒她脸就黑了,因为陶青问她:“若治不好,陛下会处罚在座各位,甚至问斩么?”
这也是医者们想知道的,纷纷低着头,竖起耳朵。
皇帝见状,疲惫的脸上浮现无奈之意。
她意有所指:“朕和某些人可不同,若太女果真命该如此,不会砍你们脑袋,朕只罚不尽力,浑水摸鱼之流。”
毕竟女儿死了,杀再多人也没用。
陶青便获得皇帝许可,最后一个上前查看了太女的病情,又和医者们讨论到一块……
……
“福临,你看我,我嘴角是不是起泡了。”
陶宅,胡大爷自从陶青离家后,便坐立不安,担惊受怕,闲不住,整日在院子走来走去。
他指着嘴上的泡对静静坐着的周福临叹道:“这一家之主出事了,咱们可怎么是好?亲家不靠谱,旁人也帮不上忙……唉,你和小陶成亲才多久,就摊上这么个事儿。”
“外头说什么的都有,我前日去了一趟医馆,那个伙计的儿子很是关心小陶,我还当他是真心呢,下一刻就说起了你,说是你克的她,把我给气得,亏小陶对他娘那么好,居然是个不会说话的。”胡大爷拍着胸口,愤愤道。
周福临扶胡大爷坐下,端了一杯茶给他,冷笑:“他可不是不会说话。”
他是太会说话,这就是故意的。
陶宅附近的百姓都挺厚道,不会听信谣言,但医馆那边儿是热闹的集市街,鱼龙混杂,爱听八卦的人很多,哪管真假,反正到处传就是了。
连住在柳巷的金四儿,去那边赶集时,兴许听了什么传言,近日还来寻他,眼神极其复杂。
听听金四儿的话:“我爹要给我娶夫郎了,本想着来看看你,看完就走,谁知……或许你不该成亲的,我竟不知是同情你,还是陶青了。”
这是信了谭郎传出的那句“陶家夫郎是个克妻的。”
不然,为何他前任妻主死了,这个又出事了?金四儿理直气壮。
周福临眼神都没给金四儿一个,甚至见到谭郎,看到对方穿金戴银的模样,也只唇角微扬。
压根不把那些人当回事。
“您不必着急。”周福临安慰胡大爷,“这才去几天啊,太女的病都来不及治好吧,说不定妻主很快便回来了。她在宫里头忙活,咱们可不能慌,否则就中了某些人的套。”
周福临这段时日闭门不出,甚至让阿盼也停了学业,安安静静在家里守着,照顾好一老一小。
他觉得,妻主走之前,还算平静。
她还亲了亲自己的额头,笑着对他道:“乖乖在家等我。”
周福临和陶青成亲以来,家里做饭的,更多是陶青,他面子薄,又别扭,使性子的更多是他。
现在妻主让自己在家等她,周福临觉得应该懂事一些,为她分忧。
“您去睡会儿吧,正好,阿盼练完了字,跟您一块儿去睡。”
周福临劝胡大爷。
胡大爷问:“那你?”
周福临垂眸:“家里油不够了,我一会儿出门买些。”
虽然他们不怎么出门,每隔几日,还是要去买食材的。
见胡大爷进屋,周福临便攥紧了手指。
其实他也急。
但他不能在别人面前表露。
不能让他人看笑话,不能让家里人染上焦虑,不能给陶大哥他们添麻烦。陶大哥近日在家据说也愁着,他们还有很多生意要忙,别耽搁了。
周福临只能在夜深人静时,抱着妻主用的枕头,看他给妻主画的画儿,然后将压箱底的,妻主给他画的那副也拿出来,并在一起。
虽然那幅画让他羞红了脸,如今望着它,周福临却觉得里头有两人的情意。
他将头发重新束好,提着瓶子出门买油。
买完了东西,他在路边儿遇到一个眼熟的女子。
女子是曾来他画坊的客人之一,周福临对她印象深刻,是因为对方当时嬉皮笑脸,明着是要看画,背地里想占他便宜。
谁料那日周福临才拖过地,他轻巧地避过那双不安分的手,手的主人却脚底打滑,摔了个狗吃屎,贻笑大方,灰溜溜走了。
“哎,这不是周公子么。”女子朝这边瞥了一眼,发现周福临,似乎忘记了以前的尴尬,搭讪道。
她见周福临脚步不停地掠过自己,瞧着对方细窄的腰身和长腿,又犯了色心,凑过去:“我说错了,应该是陶家夫郎,对吧,听说您妻主被抓进宫了,若治不好贵人,会被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