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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此之前,他们从未提过结婚这个词。现在说出来并不令人惊奇或感违和,似乎这就是下一步。
像枚烟花。
之前悄无声息,下一秒在夜空爆开。
“我搬过去跟你一块住。”
“好。”
郁青这才把左手捏着的小黄鸭拿出来:“你也要玩一下吗?”
原料用完了,再玩得填充。
“我没你那么磨蹭。”喻劲关了电视,也准备去洗澡,走到郁青身前,又将她手里的小黄鸭接过来:“不过,可以试试。”
嘴嫌体正直。郁青想。
所有盛大的仪式都让郁青感到尴尬。
包含多人过生日、走亲访友、聚会、求婚、结婚,尤其以结婚典礼里的闹新郎环节、播放相爱PPT环节、极力渲染父母养育之恩等环节。
幸好这些全都没有。
即便现在郁青想法改变,没那么抵触。
和喻劲的婚姻来得悄无声音,当然他们没立刻去领证,只是默认而已。
结不结婚似乎也无所谓的。如果不打算要小孩的话。
周六,喻劲将郁青带回了家。
当然,对林秀莲的说辞是他们会结婚,而且即将领结婚证。
林秀莲自然很是惊讶,毕竟在上个月都没见到他们要复合的迹象。
结婚也就算了,还不打算要小孩?
“喻劲,你是认真的吗?”林秀莲右手方在桌面上,简直不敢相信这个事实——跟当初她发现喻深性向的体会是差不多的。
不,还要恐怖。
毕竟喻深的确有某种科学意义上的天生。
而喻劲是“能”,却“不能”。
“喻劲,你们俩结婚……”林秀莲望向郁青,“……也就算了。但怎么能不要小孩?!”
喻劲简直要笑了,用大拇指按太阳穴,老实讲,如果抛出不要小孩这个杀招,这么快让林秀莲接受他跟郁青结婚的话,他早就使出来了——要知道,他当初可是亲自给喻深逃婚和性向买热搜的人。
聪明还真的是郁青聪明。
林秀莲现在在他眼里像个濒临破碎、摇摇欲坠的鸡蛋壳。喻劲转头望向郁青:“我听她的。她说生就生,不生就不生。”
“……”林秀莲隔着望向郁青,“怎么能不要小孩,再怎么说……要怀还是会怀上的。你那个病也不影响生育功能。”
“我去做结扎。”喻劲说。
林秀莲又是一层震惊,大概是她这辈子都没听过这种奇怪的婚姻方式,简直有外壳剥秃的架势,“不!这怎么能行,你好端端的,做什么结扎?!”
“简直没了分寸!”林秀莲彻底慌乱起来,最开始她见到喻劲带郁青一块来,猜到他们俩可能在一起,还想着她一定要反对一下,可现在她满脑子都是不生孩子、结扎,这什么……千古未闻的念头?
别人都是生不出孩子去做试管婴儿,他们好端端地要去结扎!
林秀莲的壳大概已经彻底被这接二连三超出人生常理的话语敲碎光:“喻劲,是郁青劝你的吗?”
“你说是就是吧。”还是这样熟悉的论调,永远是别人带坏了她的孩子,就像埋怨喻深的恋人把他毁了一样。喻劲难得轻松的心情又沉下来,重申,“我只听她的。”
全程,郁青都没怎么说话。
可态度是显而易见,话语权在郁青手上,从始至终,林秀莲再固执也看出来,只要郁青点头,喻劲就没有在这件事上退过。
“郁青,你是想报复我?”
“也许是。”郁青也承认。
两个人的确是下定了决心,都有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趋势,林秀莲看出来了,语调一转:“郁青,你要想清楚。喻劲是现在对你有热情,等以后他还是会想要孩子的。到时候你可就没反悔机会了。”
“到时候我会离开他。”
“离开他又怎么样呢?你年纪大了就生不了孩子了,时间也被耽误了!”林秀莲激动。
郁青看出来,疾病对她还是有影响,不是心理,而是身体,她瘦削许多,连激奋都有一种上年纪和身体虚弱的缩背感,没以前那么能量充足。
“所以我不要孩子。如果你们选择要孩子,可以放弃我。”
林秀莲下意识观察喻劲,正如他自己所说,全程低垂着眼,也没有对这句话作反应,她着急起来:“喻劲,你哥这样,你这样是要让喻家无后吗!”
喻劲掀起眼皮:“我已经打电话跟爸说了。他可以生一个。你要是有兴趣,也可以再生一个。”
林秀莲万万没想到他能说出这句话,真真正正的瞳孔地震。
“选择权在我们自己手上。妈。你阻止不了我们。”
两对一。
谈话以僵局告终。
两人像是箭顶上了弓,攻势谁也抵挡不住了。
郁青上二楼以前喻深的画室,她许久没来,之所以说想住在这里,也是因她少女时代所有回忆与之息息相关。
从心理上她几乎已经把喻劲从林秀莲身边抢走,因此身体上,她并没有彻底抢走他。
并非可怜林秀莲。
是心疼他。
两个人单独在房间里,郁青站在桌边,翻阅自己以前的素描本,问:“你刚刚难过吗?”
“有点。”喻劲侧身,“虽然知道她几乎不会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