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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
混凝土的桥面被灼烧出一个大洞,高温余波猛然扩散,火星如雨下,降落在水面,“滋滋”地蒸发出不少白雾。
单眼壶状头颅的咒灵沉着脸,站在五条悟的前方,烟雾尚未散去,他也不确定是否击中了他。
然后……他听见了那毫无感情的少年声。
“两只。”
在漏瑚惊骇的注视下,五条悟拍了怕衣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闲庭信步般从烟雾中走出。
花御猛然大吼一声,她的话语听在人耳里像是乱码,但其中蕴含的情感是实打实传达到位了。
【退后——】
漏瑚应声骤退,与此同时,藏在海底的最后一只咒灵也出手了。
浪潮盈天!
如同小型的海啸,张牙舞爪地吞噬了大半的桥梁,那片沸腾的水幕几乎遮蔽了无垠天空,誓要将一切生灵吞吃入腹,供给为海洋的营养。
陀艮,从人类对海洋的恐惧中诞生的咒灵。
这里是它的主场,因而哪怕只有咒胎之身,它依然能发挥出不逊于真正特级咒灵的实力……
“三只。”
一道浅蓝色的光势如破竹,刺穿了厚重的海浪。
藏身海底的陀艮,脑部顶着一个骇人的血洞,挣扎着被五条悟捏住皮肉,整个拎起。
“咕噜……咕……”
畸形的咒胎此刻像极了被捏住脖子的人类,咒力被生生切断,然后属于五条悟的、定时炸弹般不稳定的庞大咒力疯狂回灌,它感受到的窒息,比气管被阻断的人类还要痛苦十倍。
五条悟就这样举着它,看着它。
墨镜不知去向,他的眼尾弯起了纯然的笑意,他的五指生生插入陀艮的皮肉里,用力之大几乎把它捏得变形。
五条悟还在用夸张的语气惊叹道:“哇,好险,差点被你偷袭成功了呢。”
紧随而来的漏瑚闻言,差点破口大骂。
“真亏发现得及时,你们还是刚刚诞生的咒灵吧?所以都没有领悟领域。”五条悟自言自语地说道,随手把陀艮弄残到半死不活,踩在脚底下,“不然我应付起来也有点吃力了,更别说还要注意不能杀掉,留着给杰增强术式……”
炽热的火光骤然点亮了视网膜的一角,五条悟偏过头去,巨大火球已然近在咫尺。
他仍然没有动作。
但这一回,漏瑚看清楚了。
不论是他的火,还是花御偷袭而来的藤蔓荆棘……都卡在他的周身不得寸进,像是被什么无形的墙壁阻隔住。
五条悟的皮肤光洁如初,分毫未伤。
“这是……什么?”
他从未见过这般怪异的术式。
漏瑚不可置信地喃喃着,下一刻便觉得眼前一黑,五条悟直接扣上他的脸,借着推力狠狠地把他嵌在了桥身上,石块簌簌地坠落,五条悟轻吐出一口气,不起波澜的双眸便转向了花御。
“最后一只。”
“你眼睛上的那玩意儿,看起来挺脆的啊?”
他歪头一笑。
花御忽然感受到前所未有的胆寒,逼得她止不住后退。
这怎么可能……
直到亲身面对五条悟之前,花御都未曾想过他们会败得这么彻底。
即使刚刚诞生不久,但他们毕竟是特级啊。
对这个世界的了解尚未深刻,对“五条悟”也只停留在传说的部分。他们不是没有事先调查过六眼,但终究浮于表面,认为对方充其量不过是与他们斗个“两败俱伤”,但即便是那样也足够完成任务了。
他们想都没想过这种局面。
被一个十多岁的少年,彻头彻尾的碾压。
——正如原本的时间线中,十年后的他们,被十年后的五条悟单方面碾压一样。
世界的食物链,似乎从一开始就注定了。
反扑无用。
如雨点般密密麻麻的攻击皆停在了他的身前,他不紧不慢地一步步走过来。
海鱼沉底,飞禽俯首,走兽蜷缩,花草树木皆为之臣服——这便是花御从大自然中,听到的最后一丝声响。
人为万物之灵长,但逃脱不开自然的定律。
但这个人,连大自然都要退让三分。
这是花御明悟到的唯一真理——
不可能赢。
……
“这么一副见了鬼的样子做什么?”五条悟把花御弄成半死后,和陀艮、漏瑚一道打包起来,准备扛回去送给夏油杰,“我又不是要杀你们。”
相反,被咒灵操术驯服,说不定能迎来另一种人生……哦不,灵生呢?
他拍了拍手,“收工。”
正当五条悟要翻出手机,联系辅助监督时,他的动作忽地一滞。
人类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在寂静的黑夜里,鞋跟敲打地面的“哒哒”声,像是直接叩在鼓膜上。
“稍等一会儿,五条悟。我这里有要交给你的东西。”
那白发红挑染的少年僧人自阴影中走出,从宽大的袖口里拿出了某个东西。
他挂着淡然的微笑:“先看完这个再走如何?”
五条悟眯起眼眸,转过身直面他,在他的背后,那原本应该昏迷不醒的三只咒灵,忽而手指微动了动。
陀艮张开嘴,方盒状的狱门疆悄然滚落到五条悟的脚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