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蓼丸绫也觉得这样的自己很奇怪。
就像她理解了乙骨忧太对里香的诅咒的那一刻,感觉到的不可思议和费解之情。
完全无法理解。
这种……不拼命呼喊就仿佛留不住重要的人的感觉、不拼命跑动停下来的下一秒重要之人就会消失的感觉,完全无法理解啊。
但蓼丸绫却实实在在做了。
她沉默了一阵,安静地闭上了眼睛,只有胸腔的起伏还能说明她还醒着、并且心情波动极大。
不知道是过了一分钟还是十分钟,等蓼丸绫明白自己已经无可救药之时,她自暴自弃一般拨通了五条悟的电话号码,却不是为了报告合作的事情,也不是为了别人。
“……有件私事,想请您帮忙。”
“……利用最强只为了进行完全没有任何危机发生的瞬移,绫,你真的很厉害,各种意义上。”
“……我也觉得。”
在彼此都觉得不可思议的情况下,蓼丸绫回到了东京——准确来说,是东京的圣夜学园门口。匆匆告别一脸看热闹的五条悟之后,蓼丸绫捏着发冷汗的拳,在安静的明显是上课时间,开始了她最后一次也是第一次的奔跑。
穿过大门和绿化带,绕开办公室和科技楼,已经完全失去了眼前到底是正常还是不正常路径认知的蓼丸绫眼里心里只有和伏黑惠所在的教室的距离。
300m,200m,100m……等到达教学楼前后,看着那棵樱花开的烂漫肆意的大树,蓼丸绫的脑子冒出了一个过于不正常的想法。
爬上去,跳到窗户前,带走窗户边坐着的伏黑惠。
这是一个不管怎么想都有些离谱的设想,毫无疑问,一时冲动之后会带来的后患绝对无穷,只有稍微有点理智在就不会做这种事情。
但蓼丸绫大概已经失去了冷静思考的能力。
或者说,她根本没有思考。
跳到树上,一级一级,到达与伏黑惠所平等的位置。
“惠”——气流中传出一声微不可察的叹息,站在枝头的少女甚至没能往前走一步,轻轻的唰地一声,靠外面的窗户被打开,已经接受了一定程度训练的少年用出了能做到的最大速度。
冲出去,召唤鵺抓住自己,带着绫向更高处逃跑。
一切只发生在一瞬间。
却从蓼丸绫在校园奔向他之前,伏黑惠就已经想好了。
即使会因为这样的措施被怀疑、被骂,他也已经做好准备了——在远远看到本该请假办事却忽然出现的蓼丸绫后,他就开始坐卧不安。即使因为距离太远看不清表情,也足以让伏黑惠心乱如麻了。
nbs p;她身上发生了什么?
是来找她的吗?
……
她在哭吗?
一想到有这种可能,伏黑惠就如坐针毡。而想想这节课才开始不到一半后,就更加烦躁了,甚至忍不住升起旷课的念头……这节课,好像也不重要吧。
请假?从楼梯下去?
……太慢了。
伏黑惠的视线挪到了床边盛开的樱花树。
*
春天的气流,和日光的温暖不同,料峭细密,不算猛烈却会让人冷的打哆嗦,这才会让人意识到还没有到夏天,才刚刚走出冬天。
尽管时不时是意料之外的冷冽,但春天也的确是万物生长的季节。
手臂,变得很有力气了呢。
蓼丸绫看着抓住自己——或者说半拥住自己的手,一直焦灼不安的心逐渐平静下来——就是这双手臂,在她即将冲进教室带走手的主人时,反客为主,提前一步带走了她。
在一片寒冷的风流中,只有这只手是完完全全温暖的。
无比贴近的姿势下,蓼丸绫甚至能感受到那只手的血管里涌动的生命脉搏的声音。
——还活着。
惠还活着。
蓼丸绫想笑,又忍不住哭,仿佛魔怔了一样的,用力回抱住伏黑惠。完全不在乎这是不是在空中,也不在乎会不会掉下去……或许在现在的她潜意识里,一起掉下去也不是个糟糕的选择。
猝不及防的伏黑惠轻轻喊了她一声,然而微弱的声音被风吹走,完全没能传达。
他想了想,操控着鵺把他们放在天台之上。
落地,伏黑惠取下手腕的皮筋,给蓼丸绫整理头发,像是顺着猫猫的毛一样:“头发乱了……这就好了——话说我还是第一次旷课,要出去吃寿喜锅庆祝一下吗?”
蓼丸绫摇摇头:“我没带钱。”
伏黑惠:“我也没有。”
伏黑惠:“那我们回家吃饭吧。”
蓼丸绫仍然是摇摇头。
伏黑惠没说什么,脱去她带着些潮湿的外套,将自己的外套给她披上。然后拿出她给他准备的手帕,一点一点为她擦着汗,整理衣服,将蓼丸绫平时的形象和理智一点点收拾回来。
全部做完之后,他才一如既往地问:“发生什么事了吗?”
“想见你。”
蓼丸绫意外地直白:“……顺便,想告诉你一点事。”
伏黑惠眨眨眼,捏了捏她的脸,松开:“我在这里。然后,要说什么?”
蓼丸绫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仿佛给自己鼓气。
过了一会儿,她才将自己和五条悟的合作、和两面宿傩的交易和关系全盘托出,静静等待着对方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