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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祝暄微眯了眯眸子,笑道:“我瞧着你应是不急的。”
桃喜垂眸笑了笑,“想来有许多事情是姑娘想知道的。但现下不是时候,霜秋园那边正虎视眈眈,姑娘须得趁着这会儿人少进去将东西拿来才好。”
“果真是你。”
她一开始还不愿将事情联系到一起, 但如今看来放在她客栈房间门口的那张字条就是桃喜写的。
祝暄望着她,一时间竟发觉自己从来没有将桃喜看明白过。
她始终都是在扮演着一个不起眼的角色,可难保有哪件事不在她的掌控之中……
“姑娘, 晚些时候奴婢会亲自向您请罪, 眼下将府里的外人赶出去才是正事。”
听桃喜说得这般诚恳, 祝暄也不好再多耽误时间,只问了证据是为何物,又匆匆赶往了霜秋园。
听桃喜说, 陈文曜近来喜欢在前厅用早饭,还喜欢让一群人守在旁边伺候着。
这会儿饭菜应当刚摆上不久,霜秋园里正是人少的时候。
祝暄快步进了卧房,小心翼翼地将四周打量了一番。
屋里的装潢当初是她亲自定下的,对于物件摆设也尚有印象,但眼下这间屋子里多了不少并不属于将军府的东西。
她向来喜欢清雅的东西,故而府里镶金带银的摆设十分少有,但这件屋子里就摆了五六件金光闪闪的物什,与房间的风格大相径庭,显然是后来被摆上的。
“这样的好物件,不用想也知道是谁给的。”祝暄恨恨咬牙,就见桌案的一摞书下露出了一角纸张,那纸的质感颜色明显比府里的要更加精细罕有。
她小心翼翼地将纸张抽出来,果然见上面写着“承蒙圣上恩赐新身份”的字样,落款处还写了一个“曜”字。
“果真不是祝家血脉。”祝暄淡淡说了这么一句,不由想起阿娘之前讲过的有关阿爹的事。
她之所以能够笃定祝家没有更多孩子,也是因为母亲曾经将这事作为给她讲的睡前故事。
——“在下聘之时你阿爹就已将从前的事情和盘托出。姓甚名谁,祖籍何处,祖上三代曾出过什么事,家中人口财产……甚至连曾被指腹为婚,后来又退婚的事都一五一十讲了出来,还要亲自带我去查证一番。”
——“暖暖,日后你要嫁的人也必须要将这些都与你交代清楚,千万不可马虎。”
阿娘那时脸上幸福的笑容和叮嘱她时的模样都始终印在她的脑海,她又怎么会忘?
可即便如此,她终是嫁给了谢峥远那个骗子……
眼下祝暄将东西收好,目光略过上面那些字句时心里说不出是何滋味,只觉着闷闷的,想即刻就找个地方狠狠发泄一通。
等到从霜秋园出来,便听得不远处有陈文曜的声音,似乎正在吩咐着什么事,她佯装在院子外的花园里浇花,背对着走过来的一行人。
“一会儿叫了方管家来。如今妹妹不知踪影,这府里的一切总该有人打理。还有,我来了这么久也该让府里的下人们改口了,一口一个‘陈公子’的算什么?圣上说了,我是要入祝家宗祠名册的,当然也是将军府的大公子……”
一旁的小厮笑呵呵地引着他进了院子,后面跟着的几人都耷拉着脑袋不吱声。
待到一行人都进了霜秋园,祝暄也并没有急着出府,而是朝着寒启阁的方向而去。
那边之前虽然有毒粉飞扬,但过了这么久,她也曾让人用水将院子里都喷洒了一遍,现下应是安全的。
更何况,目前看来能够进入侯府的最佳办法就是从寒启阁的暗室走过去,她可不想再绞尽脑汁地混进混出平远侯府了。
等到从侯府的暗室出来,入眼便是罄枫楼的书房。
虽与暗室中的装潢摆设无甚区别,可到底是有阳光照进屋里,温暖之意无他可比。
她抬眼,阳光顺势照进她琥珀色的瞳仁里,是难得的惬意。
鼻尖有甜香味萦绕,十分好闻。
祝暄深吸一口气,不由皱眉:“这人不在府中还要每日在屋里熏香?还是……安神香?”
那股甜香味将她包裹起来,像是将人推到了一大团棉花上。
她只觉着一股子睡意涌上来,下一刻似乎倒进了谁的怀里——
“阿暄,睡个好觉吧。”
*
夏风拂过院子,带动树叶与花草轻轻晃动,发出“沙沙”的声响。
祝暄醒来时,发现自己正窝在软榻上,身上还披了件男子轻薄的月白色外衫。
她霎时间清醒过来,四下打量着四周的一切——
她仍是在罄枫楼的书房里,软榻的正前方是一对高大的竹骨纱织屏风,透过那层纱屏刚好能看到有一男子的身影此刻正背对着她坐在桌案前。
那人的身影她自然是再熟悉不过,正思索着为何那人回到了侯府,便听得有人进了屋。
无名压低了嗓子问道:“侯爷可换好药了?”
谢峥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