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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因捏了捏她的手,先退了出去。
钟离述脸色沉郁地坐在那里,太医和产婆一动不动。
相因跪在了他的面前,“你不是说,不用求神拜佛,神仙不肯答应的愿望,你也会替我实现的吗?让文筱活过来好不好?好不好?”
钟离述心中刺痛,说:“对不起,这已经超出了愿望。”
那府外的田庄铺子不好管,管家侍从都是从前贵妃和大太监安排下的人,宋文筱根本拿不住他们。
田庄铺子年年亏损,她都是用自己的嫁妆去垫。实在入不敷出了,管家们会说她御家无方。她本就是思虑重的人,身子快被透支干净了。相因似乎有些明白,她看戏时,为何那样的沉迷,那样的挥金如土。在宫里府里得不到的,受到压迫的,便要在另一个地方发泄出来。
“她为什么这么傻!”二皇子跪在宋文筱渐渐冷掉的身体前,哭得像个孩子。
她为什么这么傻?或者说,宋文筱从来就是这样的性子。当年贵妃挑了她来,就是为了给她自己和愉妃拿捏的。二皇子从前不愿管这些事,甚至连自己身上有几个大子儿都不知道。后来对宋文筱有所改观,可男人家哪里会想象得到女子管家的血泪暗吞。
宽大的袖袍里,钟离述将手探了过来,轻轻拉住了她的手。
相因无声地落着泪,一串一串,无声地落在袖子上。她终究没有把方才心中所想说出来,不过自此之后,她在京畿,就没有朋友了。
二皇子心伤,从此也远避东郊,不问世事。
相因随钟离述到皇陵吊祭,她知道钟离述想一个人静静待一会儿,与他从未看懂的父皇说一会儿话。所以,她并未跟到近处,只在外围赏着周遭的风景。
可不远处草丛拨动,新帝祭陵的日子什么人敢进来?
她当即命人拿下,带到近前一看,却原来是秋华!
那日她跳入湖中逃跑之后,就再未见过这个人,回来之后,钟离述说她也逃掉了。相因那时就奇怪什么人能从钟离述手下逃脱,今日在这里见到她,就不奇怪她的本事了。
只是她瘦了很多,眼底发青,脸上却不再是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而是难以名状的痛苦。
秋华道:“先皇后与陛下是要合葬的,反正陛下也不想见到贵妃,我偷来与周士宁葬在一起。他们生前从未得到过的,死后能圆满一些。”
相因一时不知该为她的忠心感动,还是为自己一直被蒙骗在鼓里而懊恼,问道:“你为什么对贵妃那么死心塌地?”
秋华道:“其实我不是对贵妃尽忠,而是,对大太监周士宁尽忠。”
她叹了口气,“那年我刚被没入掖庭,宫里的老嬷嬷们都看不起我,动辄打骂,只有他明里暗里帮我一把,后来更是调我去服侍贵妃。我十三岁那年被送到虞疆,早就在准备着为虞疆和贵妃牵线。”
相因明白了,这是早就布好的一着棋,从十年前就安排下了。
秋华极为动容,继续解释:陛下连年征战,光是在北厥,就耗了十数年,再加之修建皇陵,国库便是座金山,也早就掏空了。为了补上这亏空,自然要加之于民,加之于商。
那些商贾大户,纵然白发苍苍,竟然不惜弯下膝盖,叩头叫周士宁这足以当他们儿子的人为‘干爹’。之前的总督,每逢赋税使百姓怨声载道,几致反叛,便会将目光瞄上这些商人。毕竟,随便抄一个人的家都能将国库充盈起来。可周士宁则不然,对于那些老实本分,一点一滴靠着自己本事富起来的商人,他护着,虽然少不了拿他们的孝敬,实则是为了让他们心安。水至清则无鱼,若是他一点好处也不拿,商人们倒是会担心,他哪一天就抛弃了他们。
可周士宁这样的做法,自然得罪了不少没办法再如实上交赋税的官员,也得罪了另一些不受他庇护的商人。
说到底,周士宁做这样的事情,为的是陛下。前线几万战士不能没有粮草,陛下问他要,他就得拿出来。
其实改革的法令确实增加了不少税收,也让百姓过上了好日子,但是因为主持的人是他,注定这法令跟他这人一样,都是又脏又臭,上不得台面。
此次淹田,他早已预知百姓提前避开,并无人员伤亡,可是百姓被另一伙人煽动以绝食来拒绝改种,以致被活活饿死,甚至被边境的亡匪趁火打劫,的确非他本愿。
若是换在以前,以他的权势,绝没有人敢跟他顶着来,可如今太子日渐得陛下信任,倒是有人看到了新的机会。钟离述给周士宁的压力太大,以至于他不得不铤而走险。或者说,是钟离述给三皇子的压力太大,而贵妃在陛下面前,也不复往日,他这才甘愿冒险。
“公主,我从来没想过要害你,我只是替他们传递些消息,我不会伤你性命。”
相因也叹了口气,道:“你叫错了,我从来都不是什么公主。”
“是,可是奴婢一直把你当成主子。你和真正的宣和公主一样,心地善良,勇敢无畏。即使是错上了花轿,你也很坦然地面对未知。说真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