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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檀委屈地捂着额头:“猜不到嘛。”
马车驶过熙熙攘攘的街道,最后停在一处偏僻的街巷,这里远离主街的人声鼎沸和喧嚣,除了一座老旧的大宅子,最醒目的便是旁边的木匠铺子。
铺子里做木工的是个黝黑的中年汉子,正在刨木花,但不是明檀记忆里的老伯,许是老伯的儿子。
明檀看看木匠铺子,又看看眼前的宅院,惊喜道:“这是……这是我家以前的宅子?”
苏晋挑眉看她,目露赞许之意:“还记得,不错。”
明檀深感被冒犯,不满地噘着嘴,哼唧道:“我生活过的地方,怎么可能轻易忘记?”
苏晋眸色一黯。
可你却忘了我。
“我记得宅子被卖了,怎么感觉好像没人居住?”明檀小脸疑惑,抬手正要推门,只觉眼前一道衣袖拂过,苏晋已然帮她打开门。
清冽的低音落在她耳畔:“我买了下来。”
明檀一顿:“夫君,你?”
她又问:“何时的事?”
苏晋看她一眼,随即牵起她的小手,一道跨入门槛,也不说话,就带着她在宅子里四处闲逛。
宅子虽未住人,可显然有人定期打扫。里面环境清幽雅致,流水潺潺,绿树葱葱,屋内物件也未染尘埃。
明檀甚至找到一箱子小时候玩耍的物件,破旧的风筝,黄皮的小鼓,一整套的皮影戏,还有隔壁老伯做的动物木雕,以及一些泛黄的纸笺。
纸上歪歪扭扭地写着:阿日……哥哥?
苏晋探头看了一眼,不动声色道:“他是谁?你儿时的玩伴?”
明檀蹙眉:“算是吧。”
苏晋眸眼轻动,面色隐约浮现出一抹不虞,显然对明檀这样的反应不甚满意。
“再去别处转转。”苏晋说。
明檀点点头,被苏晋牵着走过石拱桥,走过亭台水榭,走过水井,一路所过,儿时的记忆愈发清晰。
眼前依稀浮现出小时在这座宅子里玩耍嬉闹的场景。
最后,经过后门,来到后院靠墙的一株紫薇树下。
这棵紫薇花树年岁久远,比苏府移栽的紫薇树高大粗壮许多,枝叶繁茂,郁郁葱葱,如擎天大伞将头顶的烈日遮挡,人站在树下只觉清凉无比。
现下六月,花期已过,若是早来三两月,定能看到满树摇曳的紫薇花,那景色定然美不胜收。
明檀站在树下,怔怔地望着紫薇花树,兀自出神。
一件事逐渐浮上心头。
记忆里,有个叫做阿日的小哥哥,他带她爬过这棵紫薇树,她没抓紧,直接从树上掉下来,是阿日哥哥抱着她一起坠落,做了垫背,她才不至于受伤。
而阿日哥哥却躺了十天半月才下得床。
他是她在一个大雪天央求奶嬷嬷救回府的……
电光火石般,脑子里似乎闪现过什么,明檀一回头,苏晋便顺手给她戴上花环,用紫薇树枝条做的……没有紫薇花的花环。
她怔愣半晌,呢喃:“阿日哥哥,衍之哥哥,夫君……都是你!”
苏晋扬唇一笑:“嗯。”
原来,这才是他们最初的缘分。
是了,她一直不明白自己何德何能,得苏晋痴念成魔?原是如此!
世间哪有那么多的一见钟情,皆是因果。
(正文完!)
第80章 番外1
如太医诊断所言, 玄德帝的身体底子被荼毒的厉害,已如强弩之末,最终没撑过一年,便龙玉宾天。
太子周淮岑顺利登基为帝, 封梅贵妃为敬端皇太后, 秦赵两家水涨船高, 一时风头无两。秦家已是公爵之位, 未再加封,倒是让赵元稹接收了近半的平西军, 赵元稹在平西军中本就有威望,由他接收再好不过,既能稳定军心, 又能为日后分化平西军做准备。
明檀托腮叹气:“周淮瑜获罪后,军心浮躁,那些追随周淮瑜的兵将屡屡生事,哥哥要整顿军务,怕是今年又没法回京过年了。”
秦珊珊放下茶盅,捻起帕子拭了拭唇:“说起周淮瑜,少不得提上你堂姐几句, 我可算是见识到了她的蠢笨,父母生她时,莫不是忘了给脑子。”
明檀顿了顿, 知道秦珊珊说的何事, 她道:“赵明玉确实挺傻。”
为了周淮瑜不惜追去边关, 后被送回盛京,见周淮瑜被圈禁,竟不惜跟家人闹翻, 非要去皇家行苑侍奉周淮瑜,而周淮瑜的侧妃妾室早就作鸟兽散。
“听说周淮瑜不愿见她,她就死皮赖脸地留在行苑,任劳任怨地伺候周淮瑜的起居生活,可谓闹得满城风雨。”秦珊珊啧啧道,眸子里掠过一抹鄙夷。
明檀捧着茶盅,喝了口茶水:“许是情到深处。”
其实,她还挺佩服赵明玉的勇气。不过两辈子,赵明玉都是真心爱着周淮瑜,只是这辈子没有前世幸运,周淮瑜没有登基称帝,她的宠妃之路也没了。
秦珊珊嗤了一声:“什么情到深处,我看就是放着好端端的日子不过,非要作践自己。”
她秦珊珊再如何爱一个人,也不会卑微至此。
明檀对赵明玉的遭遇没有同情,也没有批判之心,一切都是赵明玉自己的选择。
她指尖摩挲着杯沿,眯眼笑笑:“别说赵明玉和周淮瑜那些糟心事,说说你吧,这又蹉跎了大半年,你的亲事倒底如何打算的,需不需要我让苏晋去探探周景风的口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