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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都是她造成的。
可就因为贺兰桀看起来强大、稳固,太过于自负,好像杀不死,根本没有弱点,崔莺眠心里居然会理所当然地认为,他是不可能死的。
贺兰桀怎么会死呢?
不会的。是李全小题大做,是太医不敢担责。
不会的!
但这一切纷繁杂乱的念,在她一步步入死气沉沉的太极殿中时,突然,仿佛万物静止。
周遭没了声音,萦绕耳边的阵阵嗡鸣,也似乎如潮水般退散了去。
崔莺眠踉跄着,脚步像是灌了铅水一样,艰难地朝里走进。
周围守候的宫人与太医,稀稀落落,又谨严有序地跪着,谁也没发出声音。
帐里更安静得令人窒息。
床幔中睡卧的男人,脸上失去了血色,闭着眼睛,仿佛陷在梦里,没有一点痛觉,梦里也是平平淡淡的,好像,再也不会感觉到疼痛了。
不会再有任何人,可以伤害到他了。
崔莺眠蓦地呼吸绞痛,仿佛吸入肺中的空气化作了利刃,割破血肉,直刺内腑,她砰地一声跪倒在床榻前,颤抖的手,艰难地抓住他的被衾。
“贺兰桀。”
“我、我回来了,你可能听到?”
床榻的人自然不会回她。
几乎给她一种,永远不可能再回她一句话的那种彻入心扉的痛。
李全比她慢了一脚,但也终于迈进殿门进来,崔莺眠霍地转过身,“怎么回事!”
她大声道。
李全一滞,隔了半晌,才在崔莺眠怒意冲冲的目光瞪视之下,嗫嚅道:“娘娘,翻开圣人的右手看看?”
崔莺眠怔住,她很快照李全说的去做,将他的右臂从被下拿了出来,双手握住他的腕,轻轻一翻。
这一翻之下,崔莺眠的心如坠深渊。
先前的烧伤已经留了永久的疤。
她知道的,也看见过,可是后来,却也忘了去想为什么。
可是这些烧伤的疤,比起那道横亘掌纹之间的那道腐烂的刀伤,根本算不得什么。
那个疮口,已经因为多次地流脓溃疡,到后来再也不能愈合,肉质几乎外翻,里边的肉,都是可怖的紫黑之色,让人看第一眼,就不敢再去看第二眼。
可是崔莺眠一直盯着那伤口看,便似被人从身后打了一记闷棍,僵在当场。
难怪,他右手总是缠着纱布,从来没拿下来过。
她以为他好了的,她以为那伤口没事的!
崔莺眠,就是这样没事吗?
你从来不曾真的关心过他的身体。
这是你刺伤的……
是你。
“这……”
豆大的泪珠从眼眶里滚落下来。
李全在身后,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娘娘,圣人去年被匕首划伤,那个毒就从来没解开过,南宫太医说,再不解毒,毒性滞留体内,是撑不过半年的。现在……”
他的声音因为抽泣,断了那么一瞬,才有接下去:“提前毒发了。”
从来没解开过?
崔莺眠脑中开始嗡嗡轰鸣,巨大的耳鸣声攻陷了她岌岌可危就要劈碎的心脏,疼得就像是千万根针在刺她。
“他、他自己知道吗?”
她不敢想象,也不能相信。
低下头,一动不动地望着那只腐烂的手掌,贺兰桀,你知道吗?你知道自己随时都有可能会……求你了,别,别对我太残忍。
但这个真相于崔莺眠而言,便是当头一棒。
“一直知道。”
李全无力地嘎声说道。
作者有话说:
亲手杀害爱的人,是种怎样的残忍?也许狗子也不想让眠眠回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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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第66章
一夜白头
贺兰桀的情况很不好, 所有太医已前来太极殿会诊,结论都是一样的,毒已侵体,神仙难救。
崔莺眠期待能从一个人, 哪怕一个人的口中听到一丝不一样的回答, 可结果都是令她大失所望的。越听她的心越凉, 可是,这里却不见南宫太医, 崔莺眠鼓足勇气,问李全:“南宫太医可在?”
李全回道:“在的, 南宫太医说是回去那古籍寻方子去了, 在太医院,马上就回来。”
“那、那太后呢?”
偌大的太极殿,怎无一人敢来拿个主意?
李全悲戚回道:“太后也凤体染恙, 不能过来,娘娘,你若是不回来, 奴婢们谁能来拿个主意?”
这宫里,竟然成了这种乱象?
崔莺眠吃惊地握着贺兰桀的手腕, 用力收紧,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道:“将消息先封锁,圣人毒发的事情, 不要传扬出去, 尤其是海昏侯, 将赵王府密切监视起来, 一旦有风吹草动, 即刻报太极殿。”
李全为难:“娘娘,这不是奴婢能够得着的事。”
“沈辞在外边!”崔莺眠道,“让他去,调皇城司,调殿前司,调銮仪卫,调什么人都可以,必须稳住海昏侯!”
“诺!奴婢这就去!”李全也知道这件事太重,稍有差池万劫不复,不单是圣人,连自己这个伺候圣人的老奴也是性命难保,他还敢不殷勤办差?急忙奔出去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