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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知道的这么清楚,看样子阮某也没什么隐瞒的必要了,吴大人的账册的确交到了我的手里,只是我并未随身携带,你们将我抓来也没用。”阮平朝摊平双手,端出一副无赖的态度。
尽管他此刻看起来云淡风轻,可内心却波澜万丈。
黑衣男子背对门口,并未看见刚才门口赵公公的身影轰然倒地的一幕。
可透过窗口的影子,面对着门的阮平朝却看得清清楚楚,赵公公分明是被什么东西击中倒地。
看样子,那小丫头到底还是出手了。
黑衣男子仿佛早就预料到他的回答,他接道:“账册在若云观的云清道长手中,明日天一亮我便遣人送你过去取来,只要你好好配合我们就可以。”
若云观在京郊三里之外的一处山顶,主持云清道长是全真教的掌教,道法修为极高。
其早年各地云游的时候曾与阮平朝父亲成为了莫逆之交,所以自打阮平朝入京之后,时常会去若云观看这位道长。
仿佛看出了阮平朝的疑惑,黑衣男子自言自语道:“阮大人不必惊讶,自你入京以来,一举一动皆在我们的视线范围内,所以你去若云观禅修的事情并不是什么秘密,你对我的提议还有什么意见吗?”
因为自家府上有个密探孙玉秀,为了安全,阮平朝的确将账册交到了云清道长手中,只是这事十分保密,竟能被外人知道,看样子自己身边还有没露出端倪的眼线。
阮平朝不动声色的抬起眼,盯着黑衣男子笑了笑,淡淡道:“我的意见有什么用吗?”
黑衣男子笑道:“就喜欢阮大人这样识时务的人,今晚你好好休息,明早我派人来接你。”
说罢,他拱手施了一礼,转身走出门去。
两人谈话也有一炷香的时间,可阮平朝自始至终都坐在八仙桌旁并未起身,直到黑衣男子出了屋子,他才站起来疾步走到了门前。
隔着一道门外,换上了太监服,手拿着拂尘的尹湉湉脸隐在黑暗里,方才屋子里的谈话她听得并不真切,但是也知道直到此刻阮承佑依旧安全。
黑衣男子走出屋子,瞥了她一眼,似乎并未看出她的异样,只冷冷地嘱咐道:“看好他,明日我再来。”
未免露出破绽,尹湉湉也不敢答话,只粗着嗓子回了句:“是。”
“嗯。”黑衣男子往她身侧迈了一步,面具下狭长的眼睛盯了她侧脸一下,然后又补充了句:“夜里凉,过会儿叫别人顶一会儿你去添些衣服罢,我听着声音都有些哑了,恐怕是着凉了。”
尹湉湉暗道此人的细心,更不敢多言,头埋的更低,鼻腔哼出一句:“是。”
所幸黑衣男子并未多想,说完话便抬腿朝院外走去。
过了半晌,尹湉湉这颗心才算稍微平复一些。
黑衣男子背影已经消失在黑暗里,她长舒一口气,这才放下心蹑手蹑脚将身后阮平朝所处的房门推开。
阮平朝站在门侧的暗影里,见“赵公公”轻手轻脚走入屋内,并不说话,只冷眼看着对方有什么动作。
“阮承佑。”入目未见阮平朝,尹湉湉不由心急,小声唤道。
一听是小丫头的声音,他赶忙从暗影里走出来,道:“我在这儿。”
“吓死我了!”陌生的环境本就心虚,阮平朝的背后出现让尹湉湉惊了一下,不停的用小手顺着胸口的气儿,埋怨的白了阮平朝一眼。
“尹姑娘,你怎么……”阮平朝还想问问她怎么偷偷跟来此处,可话才说到一半便被尹湉湉用手给拦下了。
危急存亡的时刻,哪有那么多闲话家常的功夫。
“时间紧,没工夫给你解释那么多,你就知道我是来救你的就行了,我刚才在院子里探了一圈,除了西南角有几个下人以外,这府上人手并不很多,一会儿咱俩麻利点肯定能跑出去。”
尹湉湉本就是个爽利性子,这回又是担着解救阮承佑的重要任务,她可不想出任何差错。
她将袖口里装着毒针的小盒子掏了出来放到了阮平朝的手心上,示意他拿来防身。
“那你用什么?”阮平朝问道。
尹湉湉嘿嘿一笑,撩开衣摆,从后腰掏出了那把她从不离身的菜刀“双虎刀”,看的阮平朝忍不住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你拿暗器防身,我有这个就行。”尹湉湉挥挥菜刀,表情格外认真,在她眼里,尽管自己算不上大侠,可自己的功夫跟阮平朝这个只会拆人膀子的比起来也是绰绰有余。
“嗯……多谢尹姑娘。”
推开房门,夏夜的院子里还有蝉鸣的声音,本应该是一个闲适的夜晚,可两人此刻心里都格外紧张。
尹湉湉走在离他半步的前方,一双圆溜溜的杏眼认真留意着四处的异动。
院子里绿柳成荫,借着皎洁的月光可以清晰的看到彼此脸上对于环境的戒备。
“阮承佑,跟紧我。”仿佛是嫌弃他脚步有些慢,尹湉湉侧过身扯住他的手臂飞速前行,所幸院子里昏暗,并没有人留意到二人的行踪。
好不容易摸着黑来到了院墙下面,尹湉湉一回身小声道:“阮承佑,你踩我肩膀上去。”
那院墙是青石垒成的,足有一人半高,不借助外力想要上墙难度极大,这院内又不似院外能随意寻到什么石块之类,只能靠搭人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