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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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此时,一阵异常突兀的寒凉之意从身后传来,并迅速蔓延开去,说来也不过一息之间,陵貉霎时回头,目光如利剑一般望向连雾身旁渐渐浮现的一抹白影。
    罗刹海主一愣,他还真没想到在他的地盘,竟真的会出现一名不速之客,愣过之后,才一声暴喝:“什么人!好大的胆子!”
    他伸手一探,便迅猛地往那白影一抓,罡气在门廊上划出深深的痕迹来,但是那白影在这一抓之下,竟然如烟雾一般消散了,再不见踪迹。
    罗刹海主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状况,那东西虽然不是人,但是竟然能逃过他的手,这种事情他已然数百年不曾遇见了。
    他这边正诧异着呢,陵貉提剑便瞬移了过去,然而就在此时,惊变突生,一股庞大的阴气骤然自连雾身上喷薄而出,阴寒的气息自庭院中席卷而过,一时间,草木尽枯,残花凋敝,银白的霜覆了薄薄一层,就连杯中的酒水都结出一层薄如蝉翼的冰来,看得罗刹海主目瞪口呆。
    天色倏然阴沉下来,原本西斜的残阳早已被厚重的灰色云层重重笼罩,甚至有隐约的闪电在其中跃动,声势有些骇人。
    罗刹海主望着这异变天象,咂舌道:“果然鬼修就是不同,连突破都异于常人,这样的天象,只怕是寻常修士结出金丹都不曾有过的吧?”
    他话音刚落,天上登时一个响雷,轰隆隆,在头顶炸开,电光闪烁不定,似乎在下一刻就要扑了下来。
    此时的罗刹海中,黑云沉沉,不时有妖兽钻出水面,咂咂嘴,盯着那小岛看,议论纷纷,有妖惊叹道:“这怕是有人要突破了。”
    一妖反驳道:“放屁,分明是渡劫。”
    那妖自然不甘示弱,回骂道:“你才放屁,那是海主的岛,难道海主要突破八阶,飞升成仙了吗?”
    另有妖看不过,道:“你们俩都放屁,我今日见过海主,他还是七阶初期,哪里能突破?我倒觉得那处是海主的老相好在突破。”
    一个冷冷的少年声音插了进来:“都是闲的?给我滚回去!”
    少海主一发话,众妖遂噤若寒蝉,纷纷闭嘴,不敢多说,又各自潜回水中不提。
    幸而并不是真的渡劫,连雾成功突破了筑基期,进入炼体期,他内视丹田,看着大量的阴力涌入其中,脑中一个念头忽然闪过:完了,有一事忘记告诉师兄了——
    此时,连雾身上骤然有一缕灰白色的烟雾轻飘飘地缭绕而出,他的身形竟然开始随着那烟雾变得透明起来。
    陵貉迅速地伸手一抓,却只抓了个空,灰白色的烟雾缓缓散开,从手掌至手肘,迅速蔓延开来,而连雾始终保持着调息的姿态,闭目不醒,人事不知,或许他有一些感知,但是苦在无法开口。
    于是就在陵貉与罗刹海主的眼中,连雾在突破之后,已然化作白色烟雾,消失不见,这是突破成功了?还是失败了?
    罗刹海主目瞪口呆,好半天回不过神,在他的认知里,就算是突破失败了,那也该,咳咳,有一具尸身才是啊。
    陵貉半跪于地,手持长剑,左手紧紧地握成拳,良久不肯放松,须臾,才起身站定,将小昆吾剑缓缓拔出,雪亮的剑光闪过,而后将全身灵力疯狂地注入剑中,剑身顿时发出嗡嗡然的尖啸,剑气凛然如同实质,他单手持剑,猛地往地上狠狠一刺,伴随着一声冷冽的暴喝:“出来!”
    锋利的剑气霎时往四面八方爆发开来,啸声尖锐,草木尽折,地面登时喀拉拉如蛛网一般碎裂,深陷数尺,就连罗刹海主都忍不住被这庞大的剑气逼得一退。
    同时,他看到前方竟然缓缓浮现一个灰白色的人影来,是个青年男子,待看清那人的面容时,罗刹海主被惊了一下:“这是……”
    那男子的面容分明与消失的连雾有七八分相似,身形消瘦,面色苍白,不同的是,男子的眉目间透着一股锋利与坚韧,像一柄尘封的剑一般,眼神波澜不起。
    “他去哪里了?”陵貉冷声问道。
    青泽骤然大笑了起来,笑得前俯后仰,他的声音不似连雾一般清朗,像是沉淀已久的沙哑,笑了好一阵,这才直起身来,面上转为冷笑,语气是高高在上的睥睨:“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来质问我?”
    陵貉抿唇,缓缓将小昆吾剑拔出,又问了一遍:“他在哪里?”
    青泽眼神嘲弄,摇头自言自语道:“不过一介死物罢了,何必要如此在意?”
    “他在哪里?”
    青泽嗤笑出声,奇异的是,任是他的表情再如何傲慢,手中却仍旧稳稳地托着那个长长的木匣,如同一个忠诚的童仆一般,他虽然不屑陵貉,却仍旧缓缓道:“东海之外,有谷,曰温源谷,谷上有扶木,一日方至,一日方出,你且去那树下等着,想见他,不过几十又或者几百年的光景罢了。”
    他话毕,又冷笑着对陵貉道:“我倒要看看,你们是如何的情深意重,竟能纠缠到如此地步,若非我自有打算,不然定要将你们一一杀了,骨头扔作一处,虫噬鼠咬,不见天日,也好叫你们生生世世在一起,再不要折腾我了!”
    他说完,身形便慢慢消逝在空气中。
    青泽的话,陵貉不说全信,也不说不信,他在岛上等候着,日复一日,月复一月,沉默无言,直到过了五个多月,也不见连雾再次出现,庭院草木皆尽枯萎凋敝,银霜满地,如至隆冬,廊下青纱依旧,只是不见了当日那名倚栏调笑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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