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怎么面对那位在宿舍等她的神。
    乔希承认，她对莱因有好感。
    可祂的誓言来得太突然，还在气头上的乔希除了不可置信，就是觉得祂疯了。
    她没有立刻答应这种如此不公平的契约，只说要考虑一下。
    莱因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解除了和系统的绑定，就带她离开了神国。
    系统：【我觉得祂挺诚恳的，要不你就答应了吧？】
    乔希：【就是因为祂太诚恳了，我才不敢答应。】
    虽然一个神明向人类表示臣服这种事情听上去刺激又带感，可祂是为了什么？
    在众多神话或者游戏中，神明都是无情无爱的典型代表。
    “莱因是不是也喜欢自己”这种念头只是冒出了一个芽就被她立刻掐死。
    又不是小孩子了，不能想太多，不然后果就是自作多情。
    可若不是因为喜欢，祂只是欺骗了她，用不着因为一个谎言就把自己折腾进去吧。
    系统：【懂了，你是不明白祂这么做的理由？你可以直接问啊？】
    乔希有些烦躁：【你让我怎么问？你是不是喜欢我？还是你是不是对我另有目的？】
    系统：【呃……】
    【算了，问就问。】
    纠结了这么长时间，也是个头了。
    总不能一直这样僵持下去。
    乔希步履飞快地跑向宿舍。
    *
    费迪南德对着镜子看了眼自己依旧光秃秃的背。
    “莱因，你这家伙下手也太重了，要是我一直这么斑秃下去的话，我就跟你同归于尽。”
    白色小豹子蔫头耷脑地趴窗口，看着空无一人的楼下。
    “……随你。”
    费迪南德啧了一声：“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就像个等待丈夫归家的妻子。”
    “……闭嘴。”
    费迪南德扫了眼祂那副萎靡不振的模样，无奈摇头：“行，先不说这个。”
    “我们来讨论一下尼格霍德？”
    莱因的豹尾不耐烦地甩了甩：“祂有什么好讨论的，邪神的话，不能全信。”
    冷静下来之后再回想，其实尼格霍德的话漏洞很多。
    并且，祂还是没有说明，祂为什么想让莱因堕落。
    费迪南德叹气：“但我们并不清楚，祂说的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抑或全都是假的。”
    尼格霍德肯定是抱着膈应他们，让他们愤怒的想法才说的那些。
    可万一……
    万一……祂说的是真的呢？
    费迪南德不敢赌这种可能性，忧伤感叹：“如果赫威尔醒来就好了。”
    莱因的从神乌利尔一直守在自然之神沉眠的神国，这千年以来从未见过祂有醒来的迹象。
    作为除创世神外活得最久的神，祂的神职中虽然没有占卜这一项，却有一个比占卜还好用数倍的，其他神祇都没有的能力。
    只可惜……
    费迪南德唉声叹气。
    “或许，我们这些神祇，迟早有一天会消失在这片大陆。”
    “你说呢，莱——”
    祂的话还没说完，就看见趴在窗前的小豹子眼睛一亮，嗷呜了一声变回人形。
    费迪南德：“……”
    莱因理了理衣襟，在椅子上坐得无比端正。
    祂睨了眼垂耳兔：“你怎么还不走？”
    费迪南德：“……”呵呵。
    情窦初开的神都这么幼稚么？
    费迪南德不知道，费迪南德没眼看。
    绿毛垂耳兔捂着被辣到的眼睛离开的下一秒，乔希推开了宿舍的门。
    莱因面无表情地坐在椅子上，不停摆动的尾巴暴露了祂内心的不平静。
    乔希进来后就后悔了。
    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看见莱因之后像被戳破的气球，刹那间萎缩成皱巴巴的一小团。
    系统开启了敲锣打鼓的音效，给她加油打气。
    乔希被它吵得大脑都在嗡嗡作响：【求你，快停下，我问还不行嘛！】
    得逞的系统立刻关掉了音乐声。
    乔希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语速极快。
    “我还是不明白你为什么想跟我结那种不平等的契约。”
    莱因眨了眨眼睛，瞳仁清澈，看不见一丝雾霭。
    “没有原因，只是因为我想。”
    “……”
    莱因思考了一下，继续说道。
    “我不明白。”
    乔希：“……什么？”
    莱因的眼瞳浮现一丝迷茫。
    “我当时看见你的表情，非常难过，嗯……还有些心疼。”
    “我不明白那种情绪是什么，但我想，或许这个契约能让你开心一些。”
    “如果，”莱因艰难地说着，“如果你不愿意，没关系的。”
    “我只是，想让你开心。”
    光明神没有喜欢过任何人，剥离了人类的情感数不清多少年。
    祂长久待在神国，不问世事，周围的神祇又都是单身，费迪南德和祂讲过人类的感情和欲望，但祂当时完全不在意。
    或者说，直到现在，祂也没想过自己会喜欢上什么人，所以下意识的忽略了这种情感。
    但这些不妨碍祂在喜欢的人面前，本能地展露自己不为人知的一面。
    还颇为心机地露出耳朵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