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替身不听话 第25节
然而他生来便荒唐离谱,他以为自己藏得很好,可没想到,有一天,竟要以这样的方式,在自己最在意的人面前,将自己揭穿得彻彻底底。
“本来没想让你知道我是这样的人,我怕你害怕我,可你还是想要走。”裴淮之这会儿已经不敢看着她的眼睛说话了。
周酒也从未见过他这个模样。
低落中,甚至带着点不自信?他是裴淮之啊,他可是裴淮之,周酒怎么也没想到,大名鼎鼎的巷深国际裴总,竟也会有不自信的时候,而且还是当着自己的面,甚至于,是因为她?
裴淮之接着说:“我确实想过,要把你藏在任何人都看不见的地方,让你永远的,只属于我一个人,可是又实在有些舍不得,于是我放你出去,你说要演戏,我也只能同意,但是酒酒,你红得太快了,我接受不了所有人的目光都停留在你的身上,接受不了把你分给其他人,我多希望你见识到娱乐圈的险恶之后,便会知难而退,离开镁光灯,离开大众的视野,重新回到我身边,做一个只属于我的女人。”
“可是网曝确实是我没有考虑周全的。”他无奈地笑了下,“当初我在特训队的时候,多少真枪实弹打过来,大家都只会咬咬牙连声都不吭。”
“我确实没想过流言和文字会给人带来这样大的冲击,这是我的错,我向你道歉。”男人似乎在和过去的自己,甚至是现在仍旧藏在他内心深处真实的自己作着斗争,“酒酒,一定要在娱乐圈里继续下去吗?”
周酒微怔,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
她忽地回想起当初想进娱乐圈是为了什么?大概就是高中的时候,有一年冬天,她在学校里碰巧遇到了方雅珍带着宋佳妮从艺术楼出来,后者紧紧挽着女人的臂弯,满脸笑意地撒着娇,方雅珍则是温柔又宠爱地揉了揉她的发丝,夸奖道:“真不错,佳妮要有自信,你看,就连你的表演老师都夸你进步大,以后你一定会演出一部又一部经典的优秀的作品,妈妈真为你感到骄傲。”
而周酒只敢悄悄躲在楼梯拐角的盲区,看着两人渐行渐远,眼眶微微泛红。
那时的她便悄悄在想,如果有一天,她也能演出好的作品,那个只当了她四年妈妈的女人,也会这样温柔地笑着对她说,妈妈为你感到骄傲吗?
或许她站在更高的地方,妈妈便会看到她了。
可如今,这些早已显得荒唐和可笑。
周酒出了会儿神,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可她也并不想告诉他,从节目淘汰后,自己会何去何从,只顺着他问的话,淡声道:“嗯。”
裴淮之认命地点了点头,又一次做出了他人生中,屈指可数的妥协:“行。”
周酒并不知道他这声“行”,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正想着,听见男人又将话题绕回了最开始的地方:“还是不愿意在这住吗?这儿条件这么好,非要找苦吃做什么,这里你之前和我来过,也住过,多少更习惯些。”
他皱了皱眉,似乎是想起什么,又说:“尤其你之前还和那杜什么的人住在一块,你让我怎么放心?”
周酒听到他提起杜亚珍,一下子想起了方才杜亚珍被初蓁从楼梯间里带回来时的模样,心里的疑惑逐渐加剧,看向裴淮之,犹豫了会儿,还是开口问道:“你是不是……从我那离开之后,遇到过杜亚珍?”
“我哪来得及遇她啊。”裴淮之歪了歪头,满不在意的样子。
可就是这样的态度,让周酒更加确信,这事和他肯定脱不了干系:“你是不是打她了!”
裴淮之眉峰一挑:“老子还不至于动手打个女人。”
虽然杜亚珍确实欠揍。lijia
周酒继续拷问他,语气稍微有些急了:“那你是不是派人了?杜亚珍是她的错,但你这样做是违法的你知不知道!裴淮之!”
然而后者听到她这着急的语气,倒是忍不住得意地勾了勾唇,重新换上吊儿郎当的模样:“怎么?担心我啊?把我抓了不正和你意了?就是到时候万一要家属来保释一下,可能得麻烦我们酒酒跑一趟了。”
周酒气得抬脚踹了他一下:“谁是你家属!裴淮之,我说认真的!是不是你派人了!”
“没有。”他忙答她,“你放心吧,没派人,我嫌脏手。”
周酒才刚刚松了口气,却又听见他慢悠悠道:“只不过王齐飞正好查到,你这队友还挺厉害,年纪轻轻,勾搭了个五十来岁的老总,就她们那公司里头一个高层,我呢,正好在一个饭局上,碰到他太太了,正好呢,一不小心,就提了一嘴这个事,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周酒:“……”
第27章 .双更我真没看过,你可别冤枉我。……
难怪方才听初蓁说,在楼梯间里见到的几个男男女女,都是到了中年的岁数,穿着打扮还尽显富贵,原来是杜亚珍那姘头老总的正宫娘娘找上门来了。
也难怪初蓁说要报警的时候,杜亚珍连声制止,原来是她自己理亏。
换做旁人,没准撕破脸报个警,还能因着被打的伤势再要上一笔钱,可她是明星,甚至是谈恋爱方面管得最最严苛的爱豆,年轻演员谈个恋爱尚且要被剧粉cp粉抵制唾弃一段时间,这两年爱豆经济有了飞一般的运转,爱豆行业的新人也层出不穷。
人多事就多,连着几年下来,因为恋爱迅速塌房的已经不在少数,靠着粉丝们打投充钱拼资源,用粉丝的钱来滋养自己梦想的角色,但凡谈起恋爱,就要做好随时会迎来事业谷底的准备。
更何况是和五十多岁的,已婚已育有家室的,公司高层搞到一块。
恋爱、包|养、小三、挖墙脚,随意一项拎出来,都够杜亚珍塌十座豪华别墅的了。
所以她只能打掉了牙齿往肚子里咽,甚至连想都不敢想,也想不到,这背后的始作俑者居然会是裴淮之。
那么也自然不会将这怒火,烧到周酒身上。
不得不说,这招真的很损。
周酒定定地看着他,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对这种事情如何做出评价。
毕竟这样的事,放在别人身上或许略显荒唐,可放到裴淮之身上,似乎就变得很容易解释了。
他向来是这样的脾气,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无论对上怎样的人怎样的事,但凡惹他不顺心了,他便都能用通过各种各样匪夷所思的方式手段和途径,精准打击。
裴淮之看着她这表情,就知道她已经将这件事的起因经过甚至结果,全想明白了。
他便也不用再将话挑明,毕竟不是什么干净事,过去,他都不愿意让周酒知道有关于这类事情的一星半点,他始终觉得,只要能将这小姑娘一直养在翡落湾,她便永远能做那个初见时,单纯地喊了他一声哥哥的小女孩。
永远不会触碰到航脏和黑暗。
可如今显然是不可能了。
他当初心软允许她入了娱乐圈这行,就早该想到会有今天。
裴淮之想了想,索性又再多说了两句:“不用替她操心,她能做出这种事,也肯定早早想过下场,这是权衡利益之后的选择,她之前被她公司那样捧,甚至膨胀到在你跟前都——也早早就把那原本不一定属于她的红利提前吃过一遍了,她也没什么亏的。”
“娱乐圈哪有那么好混,我之前在铭临山庄的时候就和你说过,当初那一整间屋子里,那么多在荧幕前风风光光的你们的前辈,还不是得在那混子面前伏低做小,就因为他有个有钱的爹。”
“找不到坚实的靠山做庇护,哪有东西来支撑她们越爬越高。”
“那个姓杜的,除非抓紧时间赶快找到下一任,比她先前那个五十多岁老头背景更加深厚的,才能挽救得了她,否则都不用王齐飞再出一根手指头,她往后娱乐圈的路也别想好走了。”
“我怎么会不懂呢?我当初不就是因为不听你的话,非要去娱乐圈,明明只是想踏踏实实地一步一步好好走,也没做什么坏事,却落得个比杜亚珍还惨的下场。”,周酒虽知道这其中道理,可也最烦他用这样说教的口吻来劝告自己,她忍不住开口讽他:“裴总倒是知道得多,轻车熟路的,像是很有经验的样子,大概当初也是这样将宋家两姐妹一步一步捧上去的吧?”
裴淮之叹了一口气,这难听话要是换做别人对他说,那怕是下一秒就别想在江城继续呆下去了,可这话从周酒嘴里说出来,他又拿她没什么办法:“你别老曲解我的意思啊。”
“你也看到了,这个圈子就是这么恶心,我确实存了私心,不想你踏进来。”裴淮之这会儿早已没有平日里说一不二的魄力,对上周酒,他只能努力地将自己的固有观念一一击碎,一而再再而三地改变自己的底线,对她无条件退让,“但是我刚刚也想通了,你要是真想在这个圈子里继续下去,也行吧,由着你去了,至少,老子还活着的时候,也有能力做你的庇护,只要你还愿意。”
“活着的时候?那你之前是死了吗?”,周酒话中带着如小玫瑰根上的那种刺,一点一点扎在裴淮之心上,不至于出血但却生疼,“我不需要了。”
“对不起,之前的事确实是我的错,那往后我这辈子就赔给你了,巷深也赔给你,不够的话,下辈子——”
周酒:“滚滚滚,谁吃饱了撑得要你两辈子。”
裴淮之被气笑了,起身正打算往她跟前凑过去,被小姑娘瞪了一眼之后,尴尬的步伐停留在半路上,索性懒洋洋地靠在餐桌旁,吊儿郎当地往桌面上一坐。
男人身材高大,双腿实在有些修长,坐桌面上和往椅子里一坐没什么两样,轻轻松松将腿伸着,离周酒端正并拢的小腿没留下多少缝隙。
周酒不自在地往边上挪了挪,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得更开些。
裴淮之眉峰忽地一跳,从这小姑娘的脸上,读懂了两个字。
【嫌弃】
男人舌尖痞里痞气地顶了顶脸颊,偏了下头,大手忍不住向周酒伸过去,温热的掌心最后在她毛茸茸的发顶停留下来,而后胡乱揉了一把,将她刚刚才吹柔顺的发丝揉得乱糟糟的,语气无奈道:“你是不是要气死我才开心。”
周酒一巴掌将他那放肆乱动的大手扇开,小脸板正,语气也很严肃:“你才是要把我气死,少女的头发非常珍贵,每一根都有属于它们自己的名字,你乱碰什么碰!掉了一根你拿什么赔?!”
裴淮之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无厘头的谬论,他虽不理解,但是大为震撼,忍不住笑出声来,那句习惯的流氓话已经到了嘴边:“我碰什么碰,你浑身上下我——”
我哪个地方没碰过。
这话还没来得及说完,便收到了周酒一记警告的眼神,裴淮之下意识噤了声。
平日里在外头,无论换做谁对上裴淮之,都只有别人害怕的份儿,而如今风水轮流转,他对上周酒,竟换他成了小心翼翼的那个。
裴淮之反应过来,扯了扯唇角,一副认命般心甘情愿的模样,尴尬过后,脸上又重新挂上笑:“行,我赔不就完了?多大点事,想要什么?”
周酒扭头没给他半点好脸色,裴淮之顺手替她将方才揉完略显凌乱的发丝挽到耳后,却又被她一巴掌拍掉。
裴淮之无奈地哼笑一声:“打我就这么起劲,想都不带想的,一点儿没顾虑,换到那欺负你的人跟前,怎么就能一下想那么远,有什么好怕的,我给你兜着底呢。”
周酒白了他一眼,讽他:“你不也是欺负我的人?”
裴淮之“啧”了声,舔了舔凉薄的嘴唇,知道自己讨了没趣,赶忙转移话题,捻了捻指间细软的发丝,笑着饶有兴致地问了句:“每根头发都有属于自己的名字,那这根叫什么?”
周酒快被他气死了:“叫裴淮之去死!”
“嘶,连头发上都有我的名字,不愧是我的人。”,男人目光直勾勾地睨着她,笑得有些坏:“那你可能要失望了,祸害遗千年,你说过我不是什么好人,怕是一时半会儿死不了。”
他起身朝她跟前凑得更近些,捏了捏她下巴,暧昧道:“你就给我受着吧。”
周酒没有半点要和他继续聊下去的意思,将人从面前推开,抱着刚刚抢回来的双肩包,一下站起身来,脑袋险些撞上他下巴,而后便自顾自地要往外走。
裴淮之长手一伸,轻轻松松捏住她那细小的手腕,一把将人拉了回来,语气里还是带着那股子无奈:“上哪去?”
周酒将他那手甩开,一字一顿道:“不!用!你!管!”
裴淮之松了手,从到吧台边,随意抽出一支酒来,往杯子里倒了点儿,懒洋洋地靠在墙边,修长的指节捏着高脚杯细细的杯身,有意无意晃了晃,而后就那样用眼神直勾勾盯着小姑娘小跑到总套玄关处,停下了逃离的步伐。
周酒在门前站定许久,任由她怎么想尽办法操作门上的锁,都没法将它打开。
她板着脸回过头,往裴淮之的方向瞪去。
男人慢悠悠地冲她举了举酒杯,勾起笑容:“不用我管,你要怎么出去?”
周酒也不知道该怎样和这个不讲道理的人说话:“你今晚不放我出去,我真杀了你,打不过也得同归于尽。”
“那赶紧吧,死一块得了,还能葬在一块,省得像现在这样,说走就走,说找不到人就找不到人。”
裴淮之放下酒杯,往她那边走过去,也没有再继续欺负她的打算。
毕竟此刻已经过了十点,也是该她休息的时候了,在监督周酒养好身体这点事上,裴淮之还是有分寸的,他掏出卡站在她面前:“想走也行,不如这样,你主动亲我一下,我就放你走。”
周酒:“?”
这话纯得怕是连情窦初开的高中生都不流行说了,周酒都不敢相信,方才那话是从裴淮之嘴里出来的,哪怕他犯浑地说上一句“跟我做一次就放你走”,这种不要脸却又最直白的话,都不至于比这样崩人设来得惊悚。
先前她虽同他在一起四年,可这人就是典型的表面矜贵,里子就是粗人一个,就像他说的那样,在沼泽泥潭里挨子弹还行,说情话,那是什么天方夜谭,更别说这样暧昧又尴尬的调情,周酒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抬眸,对上他那不达目的似乎不准备罢休一本正经的神情,壮着胆子勾了勾唇:“好啊。”
这回倒是换裴淮之睁了睁眼,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
周酒冲他招了招手,让他靠得更近一些。
裴淮之就跟中了蛊似的,不自觉便照着她的指令,微俯下身,凑到小姑娘面前,那股子期待实在难掩。
周酒又皮笑肉不笑地弯了弯唇,眸光亮堂堂,引得裴淮之压根就挪不开眼,而后忽然踮起脚尖。
裴淮之只觉得一股清甜又熟悉的香味扑鼻而来,他不自觉舔了舔薄唇,甚至还十分配合地闭上了眼。
下一秒,周酒悄悄伸出手,扬起手臂,一阵风过后,巴掌距离男人的脸颊,只差那微微几毫米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