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替身不听话 第41节
女人不动声色地轻点了下头。
几个人习惯性地开始叽叽喳喳窃窃私语起来。
“什么意思啊……?那话听起来,怎么好像裴总是对周酒有意思啊……”
“不是好像,是本来就是,而且应该是早就在一起过了……不过听裴总刚才那话说的,应该是已经分手了吧……”
“分手了吗……?”波浪卷眼神装作不经意地悄悄往对面周酒那边扫了好几回,想起方才自己对待周酒的态度,不自觉忐忑起来,话音都有些抖,“你看裴总对周酒那个样子……像已经分手了吗?”
几个人闻言,纷纷假意地扭了扭脖子,视线朝周围转了一圈,而后刻意地举起酒杯相互碰了碰,杯身轻轻碰撞之时,个个余光不约而同地往周酒那头看了过去。
就见周酒秀气的眉心微微皱着,葱白指节优雅地抵在鼻下唇周,轻咳了两下,而紧贴在她身边坐着的那位,外界出了名的高傲清冷,性子狠厉的巷深裴总,见状想都没想,起身从边上抽了几张纸巾,体贴地俯下身,凑到周酒跟前,眼神痴缠地睨着她一秒都没离开过,伸手便要亲自替她擦拭。
那动作几乎是下意识的,熟练得在外人看来,一眼便知曾经定是有过亲密,甚至于此刻,都透着股人人都能察觉出的宠。
而边上那个令人羡慕的女人似乎还不领情,偏头狠狠瞪了他一眼,碰都不让他碰上一下。
裴淮之竟还不恼,唇角的笑意甚至还渐深,周酒悄悄拖着自己的椅子往旁边挪去一点,他便厚着脸皮,似笑非笑地偏着头,痞里痞气地学着她拖起凳子,挪得更近一些。
摆明了就是要让在座的各位看看清楚,两人关系匪浅。
黑长直紧张地咽了咽口水,方才她也没少给周酒看脸色,此刻多少有些慌:“分没分看不出来,但是看得出来,裴总那眼珠子都快掉周酒身上了……”
一时间,酒桌这半边的气氛都变得凝重起来。
渐渐的已经有人开始互相推锅,甚至将这些尴尬和恐惧全数怪罪到了宋佳妮头上。
“那宋佳妮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她高中的时候和裴总真在一起过?”
“我哪知道啊,一开始是谁提的这事啊,我怎么觉得是她自己!”
“那便当的事,不是你说的嘛?说的跟真的似的,我以为你真看见过呢,裴总居然还亲自来打假。”
“可我不是因为宋安安说她姐胃不好,才顺口说的嘛,我也不知道哪听来的,我看宋佳妮羞成那样都没否认,我也以为是真的呢,哪知道是假的……”
“该不会当初在学校读书的时候,这些传言就都是她们姐妹俩自己传的吧,看宋佳妮刚才那样子,也不像是干不出来。”
“那宋佳妮也太恶心了,舞到人家正宫娘娘面前,都不会心虚尴尬吗?”
“该不会是以为自己长得和人家像,就能上位?之前网上不是传她俩很像吗?其实亲眼把两个放到一起就能看得出来,宋佳妮差周酒可差远着呢。”
“悄悄说,宋佳妮脸上动过刀子的痕迹太明显了。”
“卧槽,动过?网上都说周酒模仿她,该不会其实是她照着周酒整的吧?东施效颦。”
“癞□□妄想成为白天鹅……”
几个墙头草叽叽喳喳,仗着坐得离裴淮之周酒两人远,浑然不顾宋佳妮还坐在身旁,肆无忌惮地吐槽个没完没了。
而半个多小时之前还优雅端庄高高在上的宋家千金宋佳妮,此刻胃内被酒精冲刷浸泡,翻江倒海,忍着疼痛和恶心之余,还得强行笑对议论纷纷,忍气吞声,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紧握着酒杯的骨节没了血色,红着眼紧盯着酒桌对面的那个,她恨了二十年的周酒。
为什么二十年都过去了,明明她已经成为了宋家唯一的千金二十年了,却依然有人认为周酒才是真正的白天鹅,而她宋佳妮无论站得再高,也只配得上一句东施效颦。
明明她已经比她优秀那么多,可她渴望得到的,却依然还是周酒拥有了还不屑要的。
半边寂寥半边热闹,裴淮之往这酒桌上一坐,投资方李总先前居高临下的气势立刻削弱了不少,硬着头皮继续寒暄了半圈酒,这头到那头,几个莺莺燕燕的喝了个遍。
最后终于轮到了周酒这边。
李总那刚刚才松懈的神经瞬间又紧绷了不少,略显怯态地咽了咽口水,也不知这酒是该敬还是不该敬。
若是不敬,又担心裴淮之误会,他不将这个小姑娘放在眼里,连点面子都不给,可这酒桌文化本就算得上糟粕,裴淮之那个心疼样,又未必舍得让那小姑娘出来同他喝上这杯。
李总进退两难,捏着细细的杯脚犹豫不决之时,一旁默不作声独自坐了许久的周起梁懒懒地站起身来,解围介绍了句:“这位是周酒,很出色的演员,演技可圈可点,态度也挺不错的,聪明努力,上回以一己之力替贵公司清空酸奶仓库的,就是她。”
李总态度十分殷勤,用词也莫名浮夸:“久仰久仰!”
周酒:“……”
被点了名的周酒忙跟着站起身,随手扯了扯略显凌乱的针织裙,虽不似边上那群花花朵朵来得娇艳,可那份百无聊赖的慵懒,到莫名添了份勾人。
周起梁说完,淡笑了声,继续介绍道:“今晚第二期节目直播最后全网投票数最高的,也是这位演员,按照我们节目组的游戏规则,之后可能会和贵公司有密切的合作机会了,也感谢李总给我们这些选手提供机会,她们确实很需要。”
看得出来,周起梁对待诸如周酒这种有天赋又懂得谦逊努力的学生,多多少少是有偏爱的。
此刻站在师长的立场,周起梁亲自开口为她拉拢资源人脉,也算是尽心尽力。
哪怕方才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此刻坐在一旁虎视眈眈的巷深裴总对待周酒的感情很不简单,若是这小姑娘当真想要,怕是根本不用开口,裴淮之也会将这偌大的娱乐圈里头最优最好的资源亲手奉上,依仗这样深厚的背景,往后在这条路上定是顺风顺水。
可一日为师,该他做的,他仍旧会去做,哪怕毫无意义。
周起梁说完,李总额头都快憋出细汗来了,关公面前耍大刀,裴淮之面前以资本自居,大概就是李总这会儿的尴尬处境了,若要真说给机会,他那家底摆到裴淮之面前,可半点都不够看,李总这送钱的金主爸爸此刻态度比拿钱的孙子还孙子:“不敢不敢,应该的应该的。”
哪成想原本还懒洋洋地坐在周酒身边的男人,眸光森冷地从周起梁身上扫过,而后单手扣住喉间领带松了松,漫不经心地直接拿过周酒方才抿过的酒杯,就着里头仅剩小半杯的余量,似笑非笑地站起身来,也不管那李总说没说要周酒干了这杯,就这么冲他举了举杯,轻拍了拍只到他胸前的小脑袋,嗓音磁沉道:“这个年龄小,胃还不好,喝不了酒,我替她。”
虽未指名道姓,可没人不知道说的是周酒,遣词用句甚至每个音调都带着暧昧的宠溺,让人不浮想联翩都是困难。
周酒闻言顿时偏过头抬眸狠瞪了他一眼。
李总惶恐地舔了舔嘴唇,赶忙将酒杯放低许多,礼数周全地将自己那杯酒全数满上:“这怎么好意思让裴总和我——”
他怎么有这个胆子喝巷深裴总替的酒!这喝下去,怕是后半辈子都得软着腿走道。
客套间,周起梁不动声色地坐回自己的位置上,没注意,衣角刮到了放在桌上的筷子头,一下将两支筷子带到了地上,桌上点滴酒水随之溅起,一下在他胸前西服上落下了几个深色的水点子。
周酒正好就在旁边,看见了,顺手抽了几张纸递过去。
周起梁没抬头,随意接过淡淡地道了句“谢谢”。
哪成想前一秒还在敬酒的裴淮之,下一秒便将虎口抵在薄唇周围,冷脸哑着嗓轻咳一声,见周酒没回头瞧他,又弯起骨节分明的食指,在桌上纸巾盒旁轻叩了两下。
这下周酒终于偏过头来,满脸不解,不明白他想干嘛,只觉得空气中莫名传来一股酸溜溜的味道:“?”
裴淮之面不改色,一本正经地提醒道:“纸巾。”
他也要。
周酒:“……”
巷深那么大一个上市公司,确定要让这么幼稚的男人一手掌权?!
周酒深吸一口气,耳廓都红透了,然而裴淮之坚持,她无可奈何地冲纸巾盒伸出手去,小手在上方停顿一瞬后,忽地将整个盒子拿起来,板着小脸摔到裴淮之面前。
全拿去,用个够吧!
然而男人只冷冷地扫了周起梁一眼,眼神里似乎带着警告,又像是炫耀,最后才重新看向李总:“应该的,以后贵公司和她估计还会有很多次合作的机会,还要麻烦李总那边多多关照关照。”
第45章 .管着“我这不就管着你吗?”
裴淮之说完,众目睽睽之下,就着周酒喝过的酒杯,连杯口位置都没转,薄唇贴到玻璃沿边那抹浅淡的口红印子上,精致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下,一改往日高傲作风,给足了李总面子。
原因无他,他只希望往后,在自己无法第一时间照拂到周酒的地方,她所遇到的所有人都对她宽容善待。
一杯酒结束,李总像是完成了什么艰巨的任务般,长舒一口气,而后立刻转移目标,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饭局还在继续,酒桌上的气氛也还热络,周酒没法走,裴淮之便也陪着。
裴淮之倒是个铁打的身子,对吃的并不怎么感兴趣,全程只是耐心地给周酒添汤加菜,虽然后者并不领情,时不时将他推开,他给的东西也一筷子都不碰,可他仍旧乐在其中。
期间还悄悄没收了小姑娘的酒杯子,懒洋洋地捏在自己修长的指间,当真像方才说的那样,年纪小便一滴都不让她再碰,只留给她两个格格不入的矮胖杯,一杯橙色的鲜榨果汁,一杯乳白色温奶,任她挑选。
周酒十分不乐意,明明已经分手了,凭什么还被他管着。
压低了嗓音,板正要求道:“还我!”
“不行。”裴淮之薄唇微动,“你是不是太瞧得起自己的酒量了?”
周酒这会儿当真跟个叛逆小孩儿似的还嘴:“你管我?!”
“我不管你,还费这个劲儿,大老远过来陪你应酬替你挡酒?”
“我让你替我挡了?”
“没有,但老子愿意。”
“……”
周酒懒得搭理他,侧过身去,换了个方向,目标对准周起梁面前那瓶还未开过的冰镇饮料。
哪成想指尖刚刚接触到瓶身,就被裴淮之捷足先登,半途中生生拦截。
周酒:“??”
裴淮之面不改色,从容淡定。
周酒气得直接扯了下他袖口:“这又不是酒!”
裴淮之怎么会不知道,男人淡淡开口,理所当然道:“冰的也不行。”
况且还是从周起梁面前拿过来的,更不行,能放在周起梁那种王八犊子面前的,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正经饮料,绝不能让周酒碰上丁点。
周酒气得牙痒痒,却又不敢闹出太大动静,忍着气一字一顿的:“凭、什、么!”
裴淮之脸不红心不跳:“就凭你快来亲戚了。”
“你自己算算日子,是不是就这两天。”他又补了句。
周酒:“???”
小姑娘愣了一瞬,下意识地算了算距离上个月来的时间,居然还真的被他说中,下一秒,脸颊忽地涨红,想要找出有力的话来反驳,却又实在找不到。
只能不讲道理的,将嗓子压到只有两人之间能听到的音量阴阳怪气他:“裴总记性可真好,不仅喜欢纠缠前女友,连前女友这点日子都记得,那宋佳妮的——”
裴淮之还没等她说完,立刻顺着她的话茬,不厌其烦地再次划清与宋佳妮的界限,这回说得更加清晰明确:“没别的前女友了,没看上过她,更没和她在一起过,怎么别人说什么你都信。”
“至于你的……”裴淮之眉峰稍扬了扬,轻笑了下,“你哪回来亲戚了,没给我打电话哭的?”
周酒回忆了一下,倒确实有这么回事,她也不知道自己明明穷苦人家出身,爹不在娘不爱的,到底是哪里养出的娇气性子,有半点不舒坦就希望有人陪在身边,以前同母亲在一起时,撒娇总是碰壁,久而久之便不敢了,后来和裴淮之在一起之后,总算是找到了能够依赖的对象,回回有苦有疼,就总想着打电话找他回来。
可他总是很忙,小姑娘在电话里一听见他那熟悉的声音,说上两句就忍不住掉眼泪,委屈得要命。
这些往事可是他自己非要提的,她才没有翻旧账的习惯,周酒撇撇嘴:“那也没见你管我呀……”
裴淮之:“我这不就管着你吗?”
周酒:“……!”
行,就他能说会道,她说不过他。
周酒很有骨气地坚持着哪杯都不碰,也只是到了最后,不小心没忍住,吃了几口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夹到碗里的蝴蝶尾,反应过来之后赌气地往辣粉碟里裹了半天,塞进嘴里,最后被辣得够呛,才不得已在他那直勾勾睨着自己的目光下缴械投降,抱起酸奶仰头咕噜咕噜。
一小杯下肚,嘴里的辣意减淡了不少,周酒终于舒服许多,舌尖不自觉地将软唇之上粘着的奶白舔进嘴里,侧过头时,就见身旁那男人眸光都黯了些许,视线停留在她刚刚舔过的地方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