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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小姑娘,不知怎么的,想起自己当年瑟瑟发抖跪在雪地里的样子,怕也是一样的小可怜模样。
于是心头一热,又难得的大发慈悲了一回,对那刘姑姑道:“这丫头小圆脸,长的真像我没进宫时家里的妹妹,让人好生亲切呢,还烦请姑姑多提点提点她吧,有您这么老道的师傅,将来必不会再丢人了。”
刘姑姑忙应是,一脑门子雾水的。
待走远了,阿珠才开了声笑起来:“八辈子难见,怎么今儿这么好性儿,上赶着做好人,寻常可不见你这样,你不是最爱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吗?难不成是看那小宫女长的美,想英雄救美一回?”
“可别,”汪植道:“我可禁不得这样打趣儿,身有残缺的人,配得上英雄两个字吗?纯粹是见那小丫头可怜样子,想起从前的自己了,咱们说句话,能让她少挨好些打,全当积德了。”
阿珠就道:“害…什么身子不身子的,大伙儿不都一个样?你也熬出头了,只要娘娘不倒,你就委屈不了,过两年再往上升一升,学着那些有头有脸的大监们,在宫外置个宅子,再寻摸个把姑娘陪着,搭伴过日子,也不算无趣,正正经经成一房人家,也好过你天天惦记着梁远。”
汪植笑道:“我自个形单影只惯了,可不能耽误人家好好的姑娘家,等哪天真有人看破红尘,无牵无挂了,我自然接纳她。”
阿珠笑道:“这话说的,成和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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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寿极殿出来后,贤妃长吁短叹的后悔:“怎么两个公主就给了熙妃呢?我要早知道也该争一争的,咱们没有儿子同人家比,要是能把三个公主都揽在怀里,不也是好大的筹码?怎么就让熙妃抢了先了?”
宫女道:“八成是陛下和太后看她没孩子,可怜她的。”
说着又道:“今儿那刘御女真是尴尬死人了,她什么身份,也敢编排闲扯这些?您跟淑妃都没敢说呢!”
贤妃哼笑了声:“她才把那话说出来,淑妃跟熙妃两个瞪着老大的眼睛看着她,本宫差点笑出来,罢了,蠢人蠢脑子,也就消遣消遣吧。”
正走着,那宫女又悄摸凑近了道:“长信殿那边昨儿拿了彤史去对日子,怕是又有了呢。”
贤妃一扭头,皱紧了眉毛:“怎么个意思,又有了?她可真是够能耐的。”
宫女道:“也未必,不是还没风声吗?兴许真就是看一看。”
贤妃道:“她阴险着呢,不到板上钉钉的时候,能让你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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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极殿人都散的将尽,星月也正要走,太后出声唤她:“淑妃留步。”
星月一怔,回过身来:“娘娘何事?”
太后从宽阔的圈椅里起身,披了件墨绿柳叶的袍子,招手笑道:“你过来了,哀家有东西要给你。”
说着走到里间八宝柜前,取下一只丹漆的雕木盒子,沁着淡淡的清香。
打开来看,是一只玉镯,上好的晴水翡翠,莹莹一抹碧绿,是新鲜又清亮的色儿。
太后将盒子递过来,微微笑道:“这只镯子,是哀家当年生皇帝的时,前头太后送的,这样年轻的颜色,许多年不曾戴过了,今日哀家送给你,愿你这一胎平安顺遂。”
星月听了一笑:“什么都瞒不过娘娘。”
太后望了眼墙上挂的山水雁横图,三尺长的幅,宣纸已微泛黄,渲着水天一色的景,几道斜阳飞雁,大片留白意韵,半是孤高半是寂寥。
太后缓缓道:“当年哀家初进宫时,身份微贱,过了许多年仰人鼻息的日子,即便后来成了后妃,也不免为人耻笑,常提当年做乳母之事,于是先帝赠我这幅山水雁横图,他教我做一个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人,唯有品性高洁,方可不染尘埃,淑妃,你便如这飞雁般,骨子里便是孤高品格,宫里的路,从来越走越富贵,也越走越摇摆,今日你已高居四妃之位,却也从未行过出格之事,也不曾让哀家操心过,你是个好孩子,哀家希望你,将来不论青丝白发,君恩厚薄,终不改初心。”
星月忙欠身行礼:“臣妾谨记太后教诲,臣妾虽有子嗣,可陛下正当盛年,将来无论是何境地,臣妾绝不会以此为张狂资本,搅乱后宫秩序,望太后娘娘宽心。”
第四十二章 武帝十六年,又是一年春。……
武帝十六年,又是一年春。
长信殿宫女抱着才几月大的四公主在秋园里玩,星月坐在亭子里远远看着,喝了口茶道:“下月是先太后忌辰,吩咐礼佛寺,请一百名高僧去皇陵为太后诵经祈福。“
搁下茶盅,缓缓道:“太后是新丧,头年忌辰,孝期还未过,陛下又在前线抚慰军民,咱们后宫里的,孝道上更不能落人口实。”
不远处一条廊子上,穿过来一群人,打头的是个半大的小子,穿着宝蓝色剑袖常服,头发勒起,有深浓的眉眼和高挺的鼻梁,手里捻着一串举手投足皆是慢条斯理的仪态,年纪虽不大,活脱一个美少年。
路过亭前,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