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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回到家里小区大门,直接右拐去了会所。这个时间点,周爷爷肯定在会所打最后一圈麻将。还没走到会所正门,从外面就可以直接打开会所麻将室的窗,周舒涧也就懒得进门了,直接从窗户往里面探了半个身子和她爷爷打招呼。
周爷爷眯起眼睛一看,喔,是自己孙女,还有方怀纬。“你们两个等我五分钟。”
“我们在门口等你,门口有点空调风。”周舒涧说完轻轻地把窗户关上,和方怀纬一步消失在麻将室里头的人的视线里。
周爷爷摸了摸自己又正又大的鹰钩鼻,催促麻友:“来来别磨蹭,我孙女找我回家吃饭了。”
“哎,刚刚你孙女后面站的男生是谁啊?”麻友陈大姐眼睛提溜一转,问道。
“我孙女的同学。红中——”周爷爷利落地放下一张牌。
“同学还是男朋友啊?老周我跟你说,现在的小孩可成熟了。毛都没长齐就情啊爱啊,整天伤春悲秋哭哭啼啼的。该上学的年纪就专心上学,不然有苦头吃咯。老周你可得看紧你孙女,刚刚那个男生长得那么俊,很容易把你孙女的魂勾走了。”
周爷爷眼皮都懒得抬起来看隔壁一眼,“我孙女难道就不漂亮吗?难道就不许那小子被我孙女勾魂?再说舒舒都快16了,有喜欢的人不是很正常吗?我老周家的人分得清轻重。”
“你孙女是漂亮,可是长得也太高了点,放眼过去有多少个男生比她高?男人啊还是喜欢小鸟依人类型的,以后你孙女找男朋友也不容易……”陈大姐继续叨叨,丝毫没感受到周爷爷的低气压。
“没男朋友就没男朋友,难道还会少根头发?我家舒舒那么厉害,我还舍不得她找男朋友咧。”周爷爷没好气地说,一边迅速拿了个牌“糊了。”
周舒涧一见她爷爷出来,立刻把遮阳伞打开挡在老人头上。“怎么啦?输钱啦?”她看见她爷爷嘴角往下掉就知道他心情不好。
“赢了。”周爷爷双手背背后,哼了一声。
“那你为什么不高兴啊?”
周爷爷看了方怀纬几眼,答非所问:“怀纬今晚留下来吃饭吧,吕姐今天买了老母鸡炖汤,舒舒他爸妈今晚有饭局不回来。”
“好的爷爷。”方怀纬乖巧地跟在一老一少后面。
走了两步,周爷爷停下来,“舒舒你怎么回事,怎么要怀纬一个人拿那么多东西?”
“没关系的爷爷,我锻炼臂力。”方怀纬笑笑,双手同时举起所有东西。
回到家里,周舒涧扶她爷爷坐下,还殷勤地泡了杯茶,一边给老人家捶背一边说出自己的目的。在旁边沙发坐着的方怀纬不由得坐直了身子,目视前方,表情严肃。
周爷爷听完孙女的话,沉默了一会儿。周舒涧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方怀纬清了清嗓子:“爷爷我们也只是说说而已。您这件衣服是您的心头宝,我们明白的。”
“说起来也不过是件衣服。”周爷爷长叹一声,嘴唇微颤,“穿倒是能穿。我离开波士顿之前把衣服送到了当地的一家洗衣铺,没想到那家铺子那么讲诚信,一直有帮我打理这套旧衣服。我自己倒是忘得差不多了——哎,在波士顿那些岁月越来越记不清了。改革开放几年后,洗衣铺经营不善行将倒闭,却还是辗转找到了我叫我把衣服领回去。”周爷爷苦笑摇头,“领回来又有什么用呢?我老咯,背驼了,腿脚也站不直了。”
“可我还是想留个念想。那十年太残酷,我都快忘了自己在波士顿读书那些年的事,忘了自己也曾年轻过、意气风发过。”周爷爷抬起水蒙蒙的眼睛注视方怀纬,“那套西装,是我18岁的时候穿的。”
确实如周舒涧所言,周爷爷的西装保存得很好。连挂西装的衣架都是特制的,宽柄圆弧。西裤用带夹子的专用衣架将裤线对齐,夹住裤脚,倒挂起来。整套西服是white tie规格,有蝴蝶结、马甲、衬衫,都放在一个特别开辟的衣柜里,里头还有湿度表。在国内正式的场合,男士基本还只是穿西服外套陪衬衫和领带,这也是为什么方怀纬试的西装都太过老气的原因。周爷爷这套西装虽然已经有几十年历史,但因为做工精致料子高级,剪裁也是照着周爷爷当年的瘦高身材剪裁的,所以没有什么碍眼的瑕疵,反而还有种历史厚重感。
这套衣服的情感意义让方怀纬亚历山大。他几乎想放弃了,周爷爷却反过来鼓励他试一试。他这才鼓起勇气,小心翼翼地一边百度搜索穿着方法一边慢慢地一件一件穿上。他这一换就换了足足四十分钟,老母鸡汤都已经能出炉了。
周爷爷好像比周舒涧还着急,在阳台来回踱步,惊得阳台鸟笼里的画眉呱呱乱叫。
终于,客卧的门“咔哒”一声开了。
方怀纬迈着紧张的小步子出来,丝毫没意识到捧着一碟清蒸鲈鱼的吕姐停在了厨房门口、在收拾画具的周舒涧举着画笔迟迟没放下。
看到眼前眉眼清秀、阳光自信的少年,周爷爷双眼一下放空,然后哇得一声哭了出来。
第72章 不煮饭
“只能拿最小的。”布逐凡撑着祁遇的咯吱窝,把她举到711专门放哈根达斯的小冰柜面前。
“最小的好小哦。”祁遇指着冰柜里的雪糕说。
“有的吃就知足吧,吃坏肚子你爸妈还不得揍我。你这回表现好,你爸妈下回才会同意我带你出来玩,对不对?”布逐凡说,“挑一个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