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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也只能这样了。”慕娆也叹了一口气。
随着千秋宴之日的到来,慕娆暂时离开了皇宫,和容逸在宫外租了个小院子暂时住着。重阳节那天,天还没亮的时候,她就起身了。
作为爷爷的‘孙子’,她穿了身儒生的蓝衫,头发扎成一个发髻,还戴着帽子。慕娆照了照镜子,又把眉毛画粗了一些。
“爷爷,上车了。”她站在马车旁,扶着他上了马车。两人挤在狭小的马车里,容逸不去想危险,反而去想千秋宴上的宫宴,馋的直流口水。
慕娆:……
她闷久了,忍不住掀开帘子,去看街道上的风光。不想,却路过了一个熟悉的地方,这条街里有她的一家珠宝店。
嘈杂的人声中,慕娆看到了自己的店铺。只是,珠宝店早已换了一块牌匾,上面写着:卓记珠宝行。
到底是换人了。
她不知这里发生了什么变故,世事难以预料。再往前,是入宫的东华门。秋风瑟瑟,重回旧地,无端的,多了些许伤感。
途径文华殿,慕娆忍不住瞥了一眼。
秋高气爽,湛蓝的天空下,金色屋檐上歇息着几只麻雀,三五成群聚在一起,叽叽喳喳。容逸见她看得出神,咳嗽了一声,道:“乖孙……”
她收回了目光,扶着假装虚弱的容逸,朝前行去。一路上,她都紧绷着一张脸,看着似乎很不开心。
皇帝在庆云宫设宴,款待诸位百岁老人。先帝在时,也设有这样的宴席,以弘扬敬老之风气。
一路上所见的百岁老人,大多是笑呵呵的,陪伴他们的家人也与有荣焉,将高兴二字写在了脸上。唯有慕娆,心事重重,脑补着被狗皇帝当众羞辱的场景,尤其是叶曜居高临下地站在她的面前,吩咐左右:“来人啊,把这个越狱的安顺公主拉出去剁了。”
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容逸鄙夷地看了她一眼,道:“挺直腰杆,现在开始,你可是老夫的孙子,荣耀。”
慕娆腹议:……叫啥不好,非得有个耀字。
她只能慢吞吞的往前行,然而道路就这么短,终究是到了头。慕娆扶着容逸,走上台阶后,迈入了庆云宫的大殿中。只见前方是皇帝的席位,左右两侧摆好了上百张桌椅,宫女内侍鱼贯而入,正在布置菜肴。
他们到的有些晚,因此只剩下角落的位置了,毕竟大家都想一睹天子的容颜,也不枉来了一趟。这正和慕娆的心意,她忽然有些高兴,对师父轻声道:“待会,你可要安分点,不然咱们师徒俩都要命丧皇宫了。”
“放心吧,耀儿。”他咳嗽了一声,拍了拍慕娆的后背,她没站稳,差点被拍飞。又等了约莫一刻钟,大多数的百岁老人都已经到齐了,有总管来维持秩序,众人立刻正襟危坐,陪同的家人站在后面。
慕娆被挡在了最后,前面有四五排的人,她非常开心。听外面的动静,似乎是皇帝要来了。她忙扶着容逸起身,庆云宫的大殿内,两百多人高矮不等的站着,随着太监的尖利嗓音,朝前方齐刷刷下拜。
“拜——”
“再拜——”
众人正欲行礼,忽听叶曜打断了那个太监,笑道:“诸位皆是老人了,何须这么多礼节,都请坐吧。”
一旁,太后温和笑道:“老人家们,都请坐。”
周围人生噪杂,大多在窃窃私语,赞扬皇帝同太后的品德。慕娆的身量不高,她完全被挡在了后面,什么都看不到了,也挺好。容逸的心思更是不在皇帝的身上,他只盯着那小桌上的几个食器,猜测里面会有什么。
一时礼毕,诸人落座,皇帝开始照例说一些什么。庆云宫大殿内安安静静的,慕娆百无聊赖,也朝那边望去,她到底是太靠后了,隐约,只能看到他的侧颜。
好像……跟最后一次相遇的时候,没什么不同吧。
那一晚如此梦幻,像是一个勇敢的公主,来拯救了病中的皇帝。不过,那只是还清了人情而已。
她想着想着,叶曜终于讲完了,宴席正式开始。
容逸早已迫不及待,他们的坐席在最后,压根没人注意。然而当容逸揭开食器的盖子,差点哭了出来。
这都是什么美食?煮的稀烂的肉羹?没有太多甜味的八宝饭?而且更重要的是,连御酒也没有,给了毫无滋味的人参汤?
慕娆看他目瞪狗呆的样子,内心十分愉悦,于是低声道:“师父,你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你也不想想,都是老人了,你喜爱的那些食物,他们哪里嚼得动?师父,这些可都是大补之物哦……”
她看周围人在亲自侍奉老人,帮他们盛饭加汤,更是俯下身子,帮容逸添饭,送至他的口边。在外人看来,这可真是爷慈孙孝,再好不过了。
容逸心里很苦,嘴里更苦。
还是想念段三做的油腻肥厚的鸭子,卤得入味的猪蹄,清甜的桂花酒……
郁闷啊!
第029章:
庆云宫大殿的主座上,叶曜端坐于上,正在不紧不慢地用膳,偶尔同太后交谈。
所说的,无非是哪道菜肴好吃,敬献给母后。然而太后又吃不了那么多,她出身尊贵,自觉在诸多平民面前用膳不雅,因此宁愿饿着,也不动筷。
叶曜看太后的小桌上,菜肴几乎未动,便放下筷子,侧身关切道:“母后可是身子不适?还是这些饭菜不合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