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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桃二人却同时松了一口气。
“你们那是什么表情?”
“姑娘,你能不能再给孟郡王一次机会?”
“对啊姑娘,再给孟郡王一次机会好么?”这是她二人夜谈的结果。
苏灵咚气不打一处来,为什么大家全都倒戈,小姑子为她哥哥说话就罢了,连自己的人都偏向赵驿孟,“没意思,不求而得的婚姻,没意思;一天见不到人,没意思;及至见到人,亦总是被他气得半死,没意思。”
“姑娘,你是不是没想过和离的后果?”
“我自然是想过的。”流言蜚语,家族蒙羞,孤独终老……可那一切比 * 起自己的痛苦,又算得了什么?
“姑娘和孟郡王是御赐婚姻,若是皇帝降罪——”
“若是孟郡王肯放我走,皇帝自然不会管我们的私事。”苏灵咚也曾为此担心过,可比起忍受情感的荒凉和无趣、赵驿孟的漠视和冰冷、不解风情,她的和离之心并不曾动摇。
待一回到扬州,即便他不答应,还能奈我何?
打了这样的主意之后,苏灵咚舒坦多了。
接下来的每一晚,每到夜深,赵驿孟都从屋顶上跳下来扣她的门。
他只来人,他总说不出个所以然。如今,他连要接她回府都懒得说了,只杵在她身边,双眼一直盯着他,让她心慌,让她坐立不安。
苏灵咚忍无可忍:“你到底要做什么?”
“见你。”每当觉到无辜时,赵驿孟的两颊总会微微鼓起,气鼓鼓的就像青蛙脸,那时他冷漠的眼神亦会变得茫然,像个无措的、羞涩的少年。
他的这种神情曾令苏灵咚着迷过,她还逗他说生气会使人丑陋。
如今,她已没了那种心思。
“既已见到,你可以走了!以后亦别再过来,若传了出去,又该当如何,你可曾为我想过?”她从来都不是这么无情的人,如今却被逼到这么刻薄。
“你我本是夫妻,传出去又如何?”
“大半个临安城的人都已知晓我们要和离。”
“我不在意别人,”赵驿孟盯着苏灵咚,“明晚,我带你去茶楼听曲。”
自日前在街头遇到流氓之后,苏灵咚便不曾再出过大门。
而这苏宅并不大,来来去去就三四个院子,说实话,赵驿孟的话很有诱惑力,因此,她一时软弱了,没明言拒绝。
赵驿孟只当她答应了,暗笑着离去。
便是不出门,他亦会过来,杵在屋里,二人大眼瞪小眼,苏灵咚觉得还不如跟他出去散散心来得痛快。
隔日,天还没黑她便开始装扮。
偏不巧,赵驿孟出门前太王妃忽然旧疾复发被绊住了。
苏灵咚左等右等,直到二更尽,方知自己又傻等了一次。
“姑娘,许是孟郡王被事情绊住了。”青梅打来洗脸水。
“想来是罢。”苏灵咚语气淡淡的,带着连自己亦难以察觉的失落。
早前,青桃为她梳了大妆,才隔没多久又一一地卸了下来,“便是有事,亦该来个信,让我们姑娘白白等着,算个什么?”
“都怪我不长记性。”苏灵咚对着奔月镜自嘲地笑。
“青桃觉得该怪孟郡王。”
“明日,我再央我五哥带我们出去。”……
太王妃情况稳定下来睡下已三更过半。
赵驿孟来赶到苏宅。往常,苏灵咚屋里总会留着夜灯,今夜,屋里却黑灯瞎火。
他在门外徘徊了一阵,深夜太静,扬起手,他终是没扣下去,又徘徊了一阵,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苏灵咚并没睡着,她 * 听到了门外的脚步声,知道是赵驿孟,然她不想再见他。
进入十月,早晚已有了寒凉之意。
戌时刚过,天早已黑透。苏灵咚跟着哥嫂,一同走在火树银花的临安街头。
苏灵咚明媚夺目、身影纤美;苏泽域夫妻亦是卓尔不群的,一行七八个人亦成为夜市一景,所过之处,引来目光无数。
因要出门,他们连晚膳都不曾用,这夜市之中,各类吃食是应有尽有的。
进了一家鼎沸的食店,原来,这店家的橙酿蟹在临安城中是鼎鼎有名的,每一日风闻而来者无数。
待兄嫂坐定,苏灵咚方在她五哥右边的座位坐下。
不一会儿,装在小甑子里蒸熟的橙酿蟹端了上来,开吃前,苏泽域令自己的仆从带梅桃她们另寻一桌,苏家人外出,主子用膳之时,若无特别情况,亦会令仆从一同用膳,并不悭吝苛待。
接着,岳艺枝揭开小甑的竹盖,立即有更浓的鲜香飘出;苏泽域为大家斟了桂花酒。
“妹妹,快尝尝看。我和你嫂嫂最爱这家做的橙酿蟹!”苏泽域说着,用筷箸抵着,左手轻扶,取出一个带枝的橙子,放到苏灵咚面前的碟里。
她拿起筷箸,轻轻揭开切开的橙盖,那裹藏在橙子中的螃蟹露了出来。
“这蟹真好吃!”蟹肉入口,苏灵咚忍不住赞道,“这滋味,交融着酒美、橙甜、菊香和蟹鲜;而色泽,暖而不艳,浅又不虚,锈红土黄真本色;味色交融得十分好。”
“五郎听听我们妹妹的评说,该让这店家录了去,叫他们早早登到那小报上,保准他们生意更上一层楼。”岳艺枝笑着说。
“有道理。”苏泽域只低头忙着吃,答得很敷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