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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如同孟郡王说的那般。不知妹妹为何会有此疑问?”
“若妹妹没记错,那日我与姐姐在太王妃屋外的花园中说话, 不巧被孟哥哥打断,后来在说话之间, 我顺着孟哥哥的目光, 看到姐姐离开的背影黯然不已, ”陶觅菡顿了顿,继续道, “隔日清晨,在槿妹妹那儿喝早茶又遇到姐姐, 那时亦见姐姐异样,不久后便听闻姐姐与孟哥哥要和离之事。
“这些当时不觉,事后回想, 每每不禁怀疑是妹妹说话不当、不周所引起——”
苏灵咚打断她,“陶妹妹不必胡思乱想,我与孟郡王之事, 与妹妹所言所行、并无关系。”
闻言,陶觅菡长呼出一口气,露出心石落定的模样,“妹妹觉得姐姐与孟哥哥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发生这样的事情真是令人惋惜。请姐姐不必多心,我与孟哥哥,不过是仗着上一辈交好是以往来——”
苏灵咚有些哭笑不得,为何给了她准话,她 * 还这般自说自话?
“许多事情,并非眼见的那般美好。”
“谁说不是呢?”陶觅菡低下头。
“妹妹快别再为我与孟郡王之事耿耿于怀。”
“既如此,妹妹便放心了。”她呆了一瞬,复而抬头时,咬了咬唇,后道,“我有些心里话,想跟姐姐说。”
“不怕妹妹恼,你我并没有熟到能说心里话的地步罢?”对于不熟悉的人的心里话,苏灵咚不感兴趣,加上,目前她自己亦是一地鸡毛。
“你我虽算不得熟悉,可却是同病相怜!”
“何事同病相怜?”
“还能是什么呢?!——”陶觅菡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自然是将要而来的不幸婚姻。”
“妹妹尚未成婚,又何以如此断定自己的婚姻会不幸?”苏灵咚决定听她说一说。
“不过是早晚而已。”陶觅菡语气十分笃定。
苏灵咚怔了怔,想着她和赵驿孟并未上升到婚姻不幸的程度,现实不过是赵驿孟从前不在乎自己、以后亦不会对自己上心。
在她看来,所谓的不幸婚姻,是身心不同程度地被对方伤害,在这一点,赵驿孟并未逾越,自己不过是因为死心和绝望,所以想要结束这一段关系。
陶觅菡却自作主张地将她的情绪带入到自己要与赵驿孟和离这件事情中来。
且看她的见解,“不知妹妹为何——”
不待苏灵咚问完,陶觅菡便答:“姐姐的婚姻是御赐,妹妹的婚姻,若说得直白一些,是被家父所逼,他一直想重返临安,而那傅家是他所能攀得到的最高枝。
“姐姐有所不知,妹妹在泉州已有心上人,奈何他于家父仕途无利,我二人生生被拆散。我哭过闹过,以死相逼过,结果还是被送到临安。
“所以,那天我在太王妃屋外,才说出来了那番话,无趣的并非婚姻本身,而是所嫁非人,我们女子若是嫁错郎,只怕是要比无趣可怕得多!”
苏灵咚听了不禁一阵唏嘘,未料到陶觅菡竟如此坎坷。
听她如此一说,她觉得二人确实有了那么一点点同病相怜的意味。
“那一日,孟郡王不是说过傅将军是品貌俱佳么?”
“是,后来在孟哥哥的安排下,我与傅将军相看过的,确实能称为品貌俱佳,然他品貌俱佳又与我何干?”
“妹妹大婚将至,且别再胡乱思想,我们女子,有几人能为自己的婚事做主?”
“妹妹眼前不就有一个么?”
苏灵咚忽哑然,她该不会是——
“想来我与傅将军亦不会长久,只盼着到时我亦能有姐姐这样的勇气,挣脱那牢笼。”
“妹妹使不得,”苏灵咚忙劝她,“你既然决定嫁他,便想些好的,若不然,不论对你自己还是对傅将军,都是不公。”
“心死的滋味,想来姐姐是懂的。”陶觅菡已经泪眼婆娑,已听不进劝。
“ * 我与妹妹是两回事,”虽不想说,可苏灵咚怕误了她,少不得作了解释,“你我虽同是不由自主的婚姻,然与孟郡王尚未开始前,我并不曾论断将来之事;成亲之后,我亦曾努力过的。直到一切努力都枉然,并看透再继续亦是蹉跎彼此,我才出此下策。
“既然妹妹亦觉得傅将军品貌俱佳,大婚当前,何不向光而行?”
“便是向光,亦照不亮妹妹心中的黑暗。”陶觅菡擦去泪水,“现如今,我恨不得逃走。我恨透了被利用;恨透了父亲利欲熏心;恨透了他懦弱不敢带我逃走;恨透了自己不能替自己做主!”
“恕姐姐无能为力。”苏灵咚没有贸然安慰,她想,陶觅菡此时需要的亦并非安慰,而是理解,理解她对她这一桩婚姻的无望和抗拒。
“能同姐姐说说心里话,我已经很满足。”陶觅菡哽咽着,强颜欢笑道。
“妹妹自求多福。”
“姐姐亦是。”陶觅菡站起来,“妹妹该告退了,扰了姐姐多时。”
苏灵咚将她送到屋外,目送着她离去,想着她未满十七岁,却承受了这么多难言的苦楚,望着她那袅娜多姿的身影,竟不禁悲从中来,谁能料她此去将会如何?
身心都是自己的,身不由己的事情为何如此之多?她在心中长叹一声。
一转身,只见梅桃亦走了出来,青梅关切道:“姑娘,那陶姑娘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