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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风将马车在略偏僻些的地方停了。
上官衡与云妙下了车,云妙正瞧着这与往常夜里大不一样的安乐坊,心道如今的年景倒比当年好多了,看来这个皇帝当的还不错。
正乱想间,上官衡将一顶蒙着淡绿绡的幄帽递给她。
他倒是好细的心思,准备这般齐全。
云妙莞尔一笑,接过来戴上。
二人并肩走在安乐坊的长街之中,那长街两边都挂满了彩灯,往日里那些摊贩象是齐齐约好的一般,在摊前都要挂几盏精心扎制的花灯,笑容也比平时多了几分,这天出手买物件的,也往往都是大方痛快的,并不去斤斤计较。
这满眼的热闹上官衡一点也不在意,那些喧嚣热闹,华灯明月好象都被一层无形的屏障遮住了,他能瞧见、听见的唯有身边那人。
眼瞧着上官衡走路心不在焉,差点就被迎面走过来的路人给撞上了,云妙忙拉了他一把。
“小心。”
上官衡心下好象吃过了蜜般的甜,只是笑得眉眼弯弯,带了些痴意地握住了云妙还没缩回去的手。
“小妙。”
这般傻乎乎的动作,却让这容如冠玉,唇齿含笑的绝世美人儿做起来,显得格外动人心神。
云妙一瞬间就被迷惑到了,心想,她修行了这么多年,可谓是道心坚定,如今怎么倒这般容易被迷得五迷三道的?
那坊市中有条穿行而过的河,此时河中也被放满了各色彩灯,那些相携游玩的成双成对的年轻男女们都在河边放盏花灯,似乎还要在灯上提写些字,然后两人一齐放在河中,任花灯飘远。
上官衡想起那中秋节的风俗,遂拉着云妙也去买花灯。
那桥下卖花灯的却是一对老夫妻,笑眯眯地做着生意,买灯的人很多,老夫妻一个管收钱,一个管取灯,点灯,交到买灯人的手中,配合得很是默契。
收钱的婆婆笑得眉眼弯弯,冲着每一对来买花灯的小青年们说着吉利讨喜的话,端地是好口彩。而那位老公公却只是忙着手上的活计,偶而憨厚地瞧着自家婆娘微微笑一下。
啊,云妙仔细一看,竟然还是熟人,这婆婆不正是那位卖竹器的大娘么。
嗯,咱的回春丹效果就是好啊,这么久了,还是跟刚服的时候一样。
又看着老公公那模样,嘿嘿,看来卖竹器大娘家中生活很是美满啊。
上官衡排着队终于买到了一盏精致的重瓣莲花灯,见云妙点头表示喜欢,心头一热,摸出一锭银子就塞给了老公公,倒把老人家吓了一跳。
卖竹器的大娘忙要找钱,上官衡忙摆手道不用,拉起云妙就跑,两人来到了河边,齐齐将那盏灯放在河水上面。
但见河水沉沉如墨,那千百盏彩灯却好象墨色底子上缀满了星辰一般,顺着河流,载着有情人的欢乐和期盼,缓缓地行向远方,直到再也看不见。
上官衡抬眼瞧着身边的少女,那玉雪的面容,清灵的眸光,微微带笑的唇角,看着河灯的神情专注却又若有所思,她在想什么呢?
是和我一般,满心想的都是她么?
若得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云妙转回了视线,对着上官衡微笑道,“我们去那边坐一会吧。”
她手指的是河边的柳树林,此时那边倒是人少。
上官衡自是无有不从,估计这个时候就是云妙指的是乱坟岗,他也会欢天喜地跑去坐一坐吧?
二人找了处人少的,却又能看到河上彩灯风光的地方。也不甚交谈,只是靠坐着,瞧那各处的风景。
夜空中时不时地升起一朵朵的烟花,诸色火花次第地冒上夜空,在空中清脆地炸响,极尽灿烂,而又不过数息即灭,如此短暂而美丽,就好象那繁花易落,柔情易冷,一切美好的,都是要终将为时光这把无情刀毁灭的……
上官衡瞧着云妙眼中似有泪光闪亮,正要询问,却听那边林中传来喁喁交谈的声音,听着似乎有一对男女,边走边说着情话。
上官衡微微一愣,倒想叫一声,这边已经有人在了,你们往别处去吧,却是云妙伸出一只手手过来,微微扯了下他的衣袖,带笑的眸光露出几分狡狭,示意他先莫要作声。
却听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温柔地道:“美儿,就在此处吧,这里倒是清静无人。”
“嗯。”回应的女子声音也是娇柔无限。
听得那两人就坐在离他们不远处,最多也只离得二三十步远,只不过他们坐在河边坡下,而那两人却是在坡上,中间隔着一道坡还有十来棵树。
“哎呀,洛郎,你做什么?”女声娇嗔,似是欲拒还迎。
“美儿,好些天未见,可想杀我了,我只抱抱,别的都不做,可好?”
略带急迫的甜言蜜语,任是哪个小情人听了也不忍心拒绝。
坡下的上官衡听得耳热,却是隐隐羡慕那男子的大胆。偷眼朝云妙望过去,见云妙一脸促狭地听得有趣,自己倒是先红了脸。
那一对儿很快就不光抱着,还亲来亲去的,啾啾有声,直听得上官衡面红耳赤,偏偏心中又似有小蚁在慢慢爬过,痒痒的好似促着自己也想动些歪念头。
上官衡终于忍不住,也把云妙的小手拿过来握在手中捏着,那柔嫩若无骨的纤掌令他感觉心中的燥动似降低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