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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酒楼掌柜的听了信儿带人赶过来时,那些青衣大汉早就从哪来的回哪去,自窗子跳走了,包厢里只剩下狼藉满地,臭气熏天。
杨飒哼哼着被背下了楼,那云家的迎亲队伍已经去的远了,只能听到那喜乐的余音袅袅,鞭炮声声。
杨飒此刻已经没了心思瞧热闹搞花样,只想着赶紧回去换了这臭不可闻的衣衫,再让人给自己瞧瞧伤势,腰间疼得厉害,可别是伤着骨头了?
心想,这伙大汉身手高明,不大可能是云家一个小小六品官能指使得着的,许是自己真是无意间碍着了他们才过来动手的?
哼,裴六娘,你倒是好命,躲过了这一场马尿淋头。
幸好大爷还有最后一招,看你如何躲过!
他自己已经阵亡倒下,看不成热闹,便派一个心腹仆人,让他快跑到那万柳街去瞧好戏,务必要将那场面瞧清了,记好了,回来再学给公子听,学得好了重重有赏。
这心腹最是个眼明灵活的,刚才大汉们暴打众人,他只挨了一下就滚倒在地闭目装死,因此身上倒没有什么伤,听了公子这番吩咐连声点头,心道不过是瞧瞧热闹,又不用亲自动手,回来就有赏银,这等好事哪里寻去?
这人三步并作两步,颠颠地跑到三条街外的万柳街,寻了个角落视野又好的地方,准备擦亮眼睛瞧好戏,自家公子倒也够狠,就为了个退亲,使了这么些绊子,前两个他都有所耳闻,只这最后一个他却是不知道了。
见公子那般胸有成竹,却不知是个什么计策?
只记得公子找了个常在这一带打转的混混,那混混跟公子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哄得公子给了他一百两……
他正在那儿想着,却见迎亲队伍正好来到了路口,正要过去,只见自那旁边巷子里,窜出几十条野狗来!
那些野狗狂吠着就朝队伍扑过来,有的跑得快的已经张开了大嘴,就要咬人。
听得轿前轻红的惊叫声,裴小姐忙低声问,“怎么了?”
从昨天开始她就一直在担心,上了花轿总算略定了心,却还是在路上出了乱子。
“有疯狗!好些狗啊……小姐!”
轻红吓得声音都颤抖起来,这疯狗和人不一样,人还可以吓唬一下,让他们退开也就是了,这畜生却是什么也不知道的,发起疯来乱咬,别说咬小姐了,就算是只咬伤了队伍里的仆人也不是吉利的事啊。
眼瞅着第一条疯狗张大血盆大口,就要咬上抬嫁妆的仆人,云涛沉着脸,手里扣着一枚飞镖正待发出,新婚见血的确不好,但也不能由着这群疯狗来咬人。
这个杨飒,竟然想出这么多下作的招来,你给哥等着!
却听一声不大的吱声自花轿底部发出,那些来势汹汹,奔得正急的恶狗都是身子一顿,急刹住了身形,有些跑得太快的甚至都能听到爪子磨地的尖刺声。
跟在轿边的轻红绿烟只觉得眼前一花,好似轿底有道白影电射而出,直飞向那恶狗当中,那些围上来的恶狗们却已经吓得趴在地上,低低地呜咽惨叫。
那只领头的大黑狗体形最大,跟只小牛犊似的,方才跑得最快,叫得也最凶,此时却是瑟缩着身子摊倒在地上,两只爪子抱着狗头,夹着尾巴,一付惶惶丧家之犬的模样。
一只雪白小不点的猴子正大喇喇地立在黑狗头上,发出愤怒的吱吱声,象是在破口大骂教训不听话的手下一般,那黑狗则垂头耷耳,恨不能钻到地底下去,偶然小心地发出一两声低低的呜咽,倒象是知道自己犯了错,正给那小猴子低头赔罪。而其它的恶狗,则趴跪在地,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方才见群狗来袭,围观的群众都四散奔逃,生怕也殃及自身,被咬个一两口的,此时街上情势大变,且正是从未遇到过的奇观,于是那散开的群众又渐渐拢聚了过来,开始指指点点地惊奇议论,“快看快看,好厉害的小猴!”
“好有精神的小白猴啊!”
“哎呀,这么点大的小猴却忒凶,挠那黑狗,吓得狗都不敢动弹!”
轻红绿烟也瞧着这神奇的一幕,轻红兴奋不已,给轿中的裴小姐转述着外面的情形,“小姐,不知从哪儿来的一只巴掌大小的雪白猴子,跳到了那大黑狗的头上,那些恶狗都吓得不敢乱动了,这小猴可真神了!”
云涛也大大松了口气,见是小雪闪亮出马,不由得暗自称奇,原来在府里只是见小雪这小家伙动作灵活,逗趣可爱,没想到还有这等震慑群狗的本事。
这下倒是省事了,不然大喜的日子,还要跟一群流浪狗搏斗可真是……
既不好看,也不好听啊!
小雪教训完了领头的黑狗,见云涛面带微笑地看它,便得意万分地挥了挥小爪子,这才一溜烟地又钻回了花轿底下,云涛又吩咐队伍继续前行。
那位被杨飒派来看好戏顺便回去学的仆人见花轿又是平平安安地通过了,不由得傻了眼,那群恶狗那疯狂冲过来的模样,连他这藏身角落的人都心惊胆寒,怎地雷声大,雨点小,被一只小猴儿叫了几声这些恶狗就都蔫了?
他再游目四顾,寻找那位收了自家公子的混混,这人办事不力,真白瞎了给的那一百两。
果然巷子口一户人角的大门外,那个躲躲闪闪的汉子不正是那混混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