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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家丁见宣祈回来,不由分说将他捆了起来,送至长公主跟前。
宣祈知长公主正气头上,也就没反抗,任由家丁捆他。
宣王和长公主端坐正堂,凶神恶煞瞪着宣祈:
“本宫以为你只是嘴上说说要休谢昭华,没想你竟胆大包天到这个份儿上,连休书都写了。宣致之,本宫问你,谢昭华究竟是哪里做的不好,惹你铁了心要休她?”
见长公主凶神恶煞,活生生的训骂他,宣祈反而莫名安心。
至少现在,长公主还好好的活着。
他被家丁用麻绳捆着,上半身动弹不得,往下一跪,面色是难得的乖顺:
“回长公主,谢三姑娘,她很好。是儿子腻了谢三姑娘温柔贤淑这一口,不愿日日对着无趣烦闷的姑娘,这才将她休了。一切都怪儿子,怪儿子不是个长情的。”
乖顺果然只是表面,吐出的话和平时一样气人。
“混账!谢太傅的女儿,太后从小疼到大的嫡亲外甥女,是你一时腻了想休就能休的?”
宣王脸色铁青,气急了,抄起案上的茶盏,直往宣祈身侧的地板砸去:
“我问你,休了太傅嫡女,你日后如何打算?京都有谁敢把女儿嫁给你?还有你日后的仕途?跟太傅对着干,你的仕途不想要了?”
“父王,我已说过,树大招风。父王和母妃的封地食邑够宣家几代人混吃等死,我就算是游手好闲一辈子,照样荣华富贵衣锦无忧。”
二人被宣祈不思进取的模样惊到了,长公主坐在木椅上,捂着胸口,一脸不可置信。
宣祈自小便严于律己,刻苦上进,如今竟萌生了这般窝囊的想法。
长公主端起茶抿了一口,顺了顺气儿,随后问道:
“好,宣致之,你说本宫的食邑够宣家三代人富贵无忧,那本宫问你,你若膝下无子,宣家三代从何而来?”
这话倒是把宣祈问住了,他跪地思索片刻,随后吊儿郎当一笑:
“不是还有阿姐嘛?把阿姐的小儿子抱来,让他唤我做父亲。”
宣王从未见过宣祈这般轻浮浪荡,对管家陈伯开口:
“陈管事,将逆子拖到祠堂,本王要动家法!”
安阳长公主默认,没有拦他。
宣祈被家丁小心翼翼带到了祠堂,在祖宗牌位前跪下,无半点反抗。
宣王手里拿了跟长鞭,足足有五个指头那么粗,施家法前,宣王神色严肃,郑重问了宣祈一遍:
“谢太傅有言,若你回心转意,三日内亲上谢府登门赔罪,此事一笔勾销;若三日内未见你人影,宣谢两家婚事就此作罢,男婚女嫁,互不干涉。你若是去,为父今日就免了你这顿鞭子;你若是不去,我定叫你好好受一顿皮肉之苦,下不来床走不了路,在谢太傅跟前,也好有个交待!”
听到男婚女嫁四个字时,宣祈心颤了颤。
也不知,他的宜姝,今后会嫁给什么样的男人。
不管嫁给谁,都比留在他身边好。
宣王府自身难保,他的宜姝,总归是要离开的。
真是难为谢太傅,和梁悯联手精心算计宣家,明知宣家时日无多,居然还肯给他三日的机会。
太傅也不怕事情败露,宣家一气之下,杀了他的宝贝女儿。
宣祈抬头,看向祖宗的牌位,嘴角挑起苦笑:
“谢家,儿子死也不去。父王快些动手吧。”
长公主立在祠堂门口,愁眉苦脸,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她抬手揉了揉太阳穴:
“魏嬷嬷,去备些上好的金疮药膏,送到世子的归安院去。”
宣王武将出身,用足了力道,长鞭一下又一下打在宣祈身上,发出惊心的声响。
皮开肉绽,血肉模糊,额上不断渗出细汗,宣祈咬牙,不发一言。
长公主在祠堂外看着宣祈满背的血,到底是抹起了眼泪。
……
延平候世子韩启和郡主宣熙赶到时,宣祈疼得晕了过去,被小厮抬回归安院,杨嘉正替他上着药。
“杨侍卫,阿祈如何了?”
杨嘉停下上药的动作,下跪行礼:
“回郡主,王爷力道大,世子疼晕过去了。”
宣熙接过杨嘉手里的金疮药,一脸心疼的坐到床边,替宣祈上药:
“怎么会这样?父王母妃呢?”
杨嘉抿了抿唇,斟酌再三:
“王爷和长公主应是……气在头上,这会儿不愿见世子。”
“夫人,莫要伤心。小舅子福大命大,一顿鞭子而已,吃的消,吃的消。要我说啊,小舅子这不是自找的吗?好好的媳妇说休就休,若是一般人家的姑娘,那也就算了,可致之休的是谁啊,那是谢太傅家的姑娘!你说日后,京都谁敢把姑娘嫁到王府来,和谢府做对?”
韩启盯着宣祈满背的鞭伤,双手交叠于胸前,无奈摇头。
宣熙听他这么一说,眼泪直落了下来,替宣祈上药的手抖了抖:
“杨侍卫,好端端的,阿祈怎么要休了昭华?昭华性子温婉,哪里惹了阿祈不快?”
“郡主,世子当着王爷和长公主的面说……世子妃太过贤淑,实在无趣……世子他腻了世子妃……”
宣熙听完,立即止住泪水,变了神色,起身将金疮药重重递到韩启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