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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跪在这 ,折煞谢府了。快随我进来吧。”
眉宇间透出欣喜,宣祈拱手:
“多谢兄长!”
谢持昀则不屑哂笑:
“谢某算世子哪门子的兄长?世子慎言。”
杨嘉跟在身后,替主子捏了把汗。
想接世子妃回府,怕没那么容易。
谢持昀知晓母亲的性子,直接带他去了谢杭的书房。
宣祈进书房后,谢杭瞧着他冷俊的面庞,手中的狼毫重重掷在案上,溅起点点飞墨。
“谢府百年清贵,岂是始乱终弃不三不四之人可进的?持昀,你母亲若知道了,少不了你一顿骂。”
谢杭背过身去,没有正眼瞧宣祈。
谢持昀正要开口辩解,宣祈扑通一声跪到地上:
“谢太傅,宣某有罪,求太傅原谅。”
谢杭仍不肯转过身,负手背对着他:
“世子犯了错,自有宣王和大长公主管教,与老夫何干?世子请回。”
宣祈正色,头抵在青板砖上:
“谢太傅,宣某年少轻狂不知世事,一气之下写了休书给宜姝,今悟已往荒谬草率,追悔莫及,盼太傅谅宣某无知,给宣某一个机会,接宜姝回王府。”
“宣某保证,接宜姝回府后,定千百般尊爱,断不会再有上次的事发生。”
谢杭转过身,居高临下坐在太师椅上,冷眼打量他:
“保证?空口无凭,世子拿什么担保?或是世子觉得,你宣家有什么价值连城的宝贝,值老夫拿宝贝女儿去换?嗯?”
谢持昀心软,被宣祈三言两语哄住,正要替他辩解,被谢杭一记眼刀止住。
跪地的少年思忖再三,从容而坚定的抬头,眼里是清峰万丈:
“太傅若不放心,宣某可写军令状担保。若宣某胆敢再负宜姝,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谢杭铁了心刁难他,自不会被这三眼两语哄骗去:
“呵,世子位尊,老夫如何敢杀敢剐?再有,世子既写了休书 ,小女同宣家再无瓜葛,好端端的,世子凭什么接小女回去?”
谢杭提起汉白玉笔搁上的狼毫,继续书写,没有再瞧他:
“持昀,谢府舍寒,岂敢叫世子污了靴,还不快将人请出去。”
谢杭的语气不容置喙,谢持昀无奈,朝他做手势:
“世子,请吧。”
谢持昀引宣祈穿过游廊,故作眉头紧蹙:
“世子啊,你怎么就,现在才来呢?”
宣祈拱手:
“兄长,前段时日……”
“好了好了,不必多言。刚知道你休小妹时,我也气愤不已,恨不能毒打一顿,叫你长长记性。时日一长,见小妹强撑情绪,外强内软,我这个做兄长亦心疼不已。思来想去,若要叫小妹真正欢喜起来,你才是那剂良药。”
“更何况,小妹她……怀了你的孩子,只有回到王府,她腹中孩儿方可名正言顺。”
宣祈麻溜跪在谢持昀面前,面露欣喜:
“太傅和谢夫人对宣某多有不满,依御史之见……”
谢持昀扶他起来,语重心长拍了拍他的肩:
“世子啊,父亲和母亲固然重要,可眼下最最重要的,是小妹她不计前嫌,愿意跟你回去。”
“拙荆叔父七月初八五十大寿,小妹正好不愿待在京都,随她大嫂往扬州去了。今日六月初十,小妹是六月初六动的身。”
“小妹怀着身子不便,马车比平日慢了一倍不止。世子若快马加鞭去扬州,应能赶上。”
宣祈走后,谢持昀望着他心急如焚的背影,忍不住笑出了声。
他方才告诉宣祈,秦梵祖籍扬州,引他往扬州去。
可谢府谁人不知,大少夫人秦梵,出自江南苏州。
小妹明明就被宣祈休弃,怀了他的孩子却迟迟不愿打掉,非要一路颠簸去苏州,偷偷生下那孩子,若说小妹对宣祈没有情意,他是断断不信的。
自宣祈跪在谢府门口那一刻起,他就知道,他的傻妹妹,迟早要被宣祈骗回去。
虽拦不住,使点绊子总是要的。
不然,如何替小妹出这口恶气呢?
至于宣祈能不能找到小妹,全看他的造化。
若是连大理寺卿秦誉的祖籍都打探不出来,那他这个刑部侍郎,不做也罢。
秦府
宣祈回府后,吩咐杨嘉收拾行李,派小厮向长公主传了话,随后启程去了扬州。
宣祈平日里行事雷厉风行,言简意赅,他说要去扬州 ,杨嘉没多问,着手去准备。
京都离扬州约莫十五日的车程,算算日子,谢昭华动身了四日,走不了多远,宣祈快马加鞭,想着能追上谢府的车队。
谢昭华怀着身孕,想来不会走水路,是以,宣祈选了去扬州的官道。
不知是谢家寻了别的线路还是怎的,宣祈行了整整五日,沿官道一路到了扬州城门,连谢家的影子都没瞧见。
扬州城三字赫然在目,兵士持枪守在城门口,查看进出百姓的身籍文书。
宣祈从马车下来,观望再三,迟迟未有动作。
他想在这等谢昭华。
连日奔波,眼见到了扬州城门,主子却不进去,杨嘉忍不住开口:
“世子,扬州城到了,为何不进去?”
宣祈思索片刻,若有所思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