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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之虞面带不服抬起头,望向顾正初道:“大哥,你为何一直对顾容那么好,却总是对我与我娘恶语相向?”
顾容送完大夫回来,准备让下人尽快将顾泰安的房间收拾一下,一些顾泰安用过的东西不能留,该烧的烧掉,还得请人来好生安排后事,路过院外,却听见顾之虞对顾正初说了这样的话。
顾容犹豫了一番,躲到一旁,偷听起了顾正初与顾之虞的对话。
“之虞,”顾正初心平气和地道,“不知你是从哪儿来的错觉,大哥从未对你恶语相向过。”
顾之虞嗤道:“先前急着要送我娘去官府的人不是你么?”
顾容顿了顿,想现身过去帮顾正初说几句话,却听见顾正初道:“之虞,我娘去世后,你娘进顾府,你出生的那一年,我甚至都还未满孝期。”
顾之虞怔了一下。
“你足周岁的时候,爹抱着你过来对我说,这是你三弟,你这当大哥的要多照顾他,那时候容儿也不过才比你大一点儿。”
“大哥自认未亏待过你,每每出门带回些小物什,只要有容儿的,必也会有你一份。”
“爹总说兄弟之间要和睦,大哥这么多年,是不是也一直都是这么同你说的?”顾正初道,“这些大哥都做到了,那你呢?”
顾容忽然觉得,或许顾正初才是顾府最像顾泰安的那一个人。
但与顾泰安不同,顾正初正直而有担当,更能明辨是非,他全然符合顾泰安对顾府长子的所有期待。
“你之所以会认为大哥对你不好,是因为你从来就没有把我,还有容儿当你的哥哥,当埋怨着爹偏心,嘴上说着容儿无用,是个一无是处的病秧子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容儿心里会是什么想法?”
“并非你一生下来,顾府的一切就都该是你的,你也不能因为你娘做了那许多错事,就包庇纵容她,若是你能早明白这个道理,你今日何至于斯?”
顾之虞面色泛青,却无法反驳。
“你若是想好以后打算做什么,告诉大哥,大哥会帮你,但是你以后不要再来找容儿,这是大哥对你唯一的要求。”
顾之虞抬起头,与站在院外的顾容对视了一眼,一甩手离开了院子。
顾容回头,想叫住他说几句什么,却听见顾正初在一旁道:“随他去。”
“我会找人看住他,不让他寻你麻烦,他若有心科举,我便给他寻好先生,另外再找人盯着他读书,他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顾容点了点头,道:“没事的大哥,顾府人多,我多派几个家丁跟在他身后,这样万一他有什么需要,也好有个照应。”
顾正初道:“先处理爹的后事吧。”
此后几天,顾容一直在忙着处理顾泰安的后事,顾容自此承袭了顾泰安的爵位。
大宁虽有嫡长有序之说,但宗亲礼法未规定必须要嫡长子才能承袭爵位,因而虽然宗族之间对于顾泰安的这一做法并不赞同,但如今顾府在皇上心中的地位着实已不如往昔,听说皇上原本甚至想收回顾泰安的国公爵位,是顾正初趁顾泰安病时连夜进宫,不知是同皇上说了什么,才让皇上改变主意。
如今顾府承袭爵位的是顾容这个一无是处的庶出,他的娘亲甚至已经被赶出顾府,他在皇上面前也没说过几句话,往后这顾府上下除了顾正初,怕是已经没有任何攀附的价值了。
不过这也正常,顾泰安本就是个庸才,能保住顾府的爵位就已经不错了。
这一忙就一直忙到了元月过去,顾正初将顾府的一应事宜安排妥当,给顾容留下了几个可靠的人手,便要回漠北去了。
军令如山,近来漠北的情势并不算好,顾正初根本没有守孝的时间。
顾容一路送顾正初出城,顾正初离开前嘱咐了顾容几句。
如今顾府门庭寥落,那些宗亲在参加完顾泰安的葬礼之后便很快回去了,那些从前与顾泰安交好的官员们也早早嗅到了风向,知道顾容这个庶子无用,甚至有的人连葬礼都没来参加,草草差下人过来送了份简单的薄礼与香火以作吊唁,便都散去了。
这倒是正合了顾容与顾正初的心意,顾容的身子受不得累,顾正初也不喜欢以往与顾泰安过从甚密的官员们,正好让顾府落个清静。
“若是往后再有人来府上,你便称病不见客。皇上心中实则早已对爹结交官员大臣的事有看法,只是碍于祖父情面,如今你掌顾府,能低调便尽全量低调,保住顾府,也算是为完成爹的一个心愿吧。”
“大哥我知道的。”
顾容挥了挥手。
顾正初翻身上马,纵马渐渐远去。
顾容回身,看到了站在他身后的宋潜渊。
最近顾容忙坏了,无暇顾及宋潜渊,而宋潜渊亦有很多事情做,顾泰安的后事料理,宋潜渊便出了不少力。
“小钱子,”城外风大,顾容拨开被风吹拂到脸上的发丝,“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不辛苦,”宋潜渊垂眸道,“为少爷做事是应该的。”
顾容呼唤系统,询问任务进度条的进度。
系统的回答是只差最后一点。
他最近实在没有心力去关注宋潜渊的进度条,因此也不知道这段时间究竟涨了多少,但是系统说只差最后一点,那说明真的是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