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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归的灾祸,他来挡,云归的苦难,他来受。只求云归一生平安顺遂!
“我云归,在此立誓:若我有丝毫背叛大靖,无论是心里的还是行动上,都请上天降我于灾祸,让我活于世上,生不如死。”云归声音朗朗,带着铿锵,双目清明而坚定,未有畏缩,未有恐惧,一片坦荡荡!
第30章 人的变化
云归发完毒誓,一些士兵纷纷拱手作礼,以表对云归的歉意和尊敬。云归颔首,“今日云某当多谢诸位的信任与支持。来日,必不负尔等之心!”
其余士兵默不作声,投过来的目光仍饱含质疑,云归也顾不上这些人,是否会慢慢开始相信了他。信任这种事情,从来强求不得。
他所能做的,只是依旧遵从本心,做自己认为该做的事情,无论如何,都要在靖军营坚持到底,再次与楼桓之一道凯旋!
云跃很快被人拖下去打军棍。云归虽对其未有关心之意,但好歹是云府之人,又是他同父弟弟,一点儿不为所动,实在太寒人心,当下向蔡永平求情,“还请将军看家弟年幼不知事的份上,轻饶一次。”
众人闻言,又有人纷纷称道云归的善心大度。而云跃此时已被人按在长板凳上,“假惺惺!故作姿态!我才不要你替我求情!”
蔡永平道,“既然你家弟无需你求情,我又何必枉做好人?照旧五十军棍,一棍都不可有水分!”
他本来就不爱军中有人闹事。私心里,虽还未有完全信了云归,但比起一个不知进退,狭隘自私的人,还是更偏云归一些。既然要主持公道,那就主持得再公正不过。
士兵听令,一棍下去,毫不手软。主动揽下杖打云跃之事的两个士兵,可就是一心向着云归的,有了将军的话,自然更加不用客气,实打实的五+军棍下去,看这嚣张讨嫌的云跃,还能不能吐出屁话来!
云跃吃疼,却不想让人看了笑话,尤其是云归。所以紧晈牙关,死死忍下要冲出喉咙的痛呼声。
云归根本无意观看云跃被打的戏码,和蔡永平请示了,也就叫上楼桓之走人。
“我又让你担心了。”向楼桓之言道。
“为你担心,我之幸也。”楼桓之回道。
“你哄人的功夫是愈发长进了。对此,我深表担忧。”云归言道。
他一个大男人,还被楼桓之哄得心里暖洋洋,要是拿去哄女子,可不得让人立马以身相许?不过,他却是不信楼桓之会去哄女子的,说这酸话,只是想逗着楼桓之玩玩。
“因我担忧,你之幸也。”楼桓之一挑眉,言道。
“你拿话噎人的功夫也是愈发长进了!”云归一瞪楼桓之。
回了房后,云归懒洋洋飢在楼桓之身上,看着窗外肃杀的深秋之景,好一阵子未有出声。
待楼桓之亦走神走得+万八千里,云归才悠悠问一句,“我看起来就这么像奸佞小人?”
前世,人人追着他喊“奸侯”,今生改过自新,宽容大度,却仍旧屡屡让人认为他是个恶人、小人。
在淼地广城,柳易辞逝世,柳星偏以为是他害死了柳易辞。虽说其中有好几方
面的原因来柳星霎时间无法接受事实,二来柳易辞死时,确实与他在一处,
三来他与柳易辞起初确实关系不好。
在眼下蒙国,假意投诚,好算计阿日斯兰和阿木尔城,让人误会也是自己一手造就。可他未有料到,在真相大白之后,是再次被逼得发毒誓以证清白。
事情发生一次,还可以说是偶然。再有第二次,可就不是单纯的巧合了罢?到底问题还是出自他自己身上。
是他哪儿做得不够?还是哪儿做得不好?
并非人活得长久,就真的能够活得明白。也并非阅历深厚,就真的能比别人活得自在。他承认自己从来就不是个强者。小有所成,也只是靠着一些小聪明和偶尔的好运气。
他学不来楼桓之的英勇无畏,学不来关琮的忠义心坚,学不来柳易辞的聪慧智计……突然间,他竟觉得自己无一是处。
或许真是秋日太容易令人悲春伤秋、多愁善感了。
“怎么会?”楼桓之答道,“你一看就是个高洁之人。”
这话倒也不全然是哄云归欢心的。早在与云归并不相识只相见之时,就觉得云归有一张干净的脸,一种干净的气质。似白雪,似冷梅,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若真如你所说,怎会一个两个都觉着我心眼忒坏,死活逼着我发毒誓?”云归说完这话,又自嘲道,“一回生二回熟,再来个一次,我可能眼也不眨,把发毒
誓当成喝水一般了。”
“旁人不知你心,自是谓你何求。”楼桓之大概明白云归为何突然这般问,便开解道,“柳星那时是忧伤过度,失了理智和分寸。而云跃,你更不必在意,他不过是嫉恨于你,似疯犬乱吠罢了。为这么两个低微之人心烦,可不似你的性子。”
对于为难云归的人,楼桓之向来无意包容。不主动去找人算账,只是觉得人太上不得台面,让他亲自出马收拾都嫌手累。
云归勉强一笑,“倒也不是因这两个人。只是这事儿连连发生,让我有些怀疑起自己了。”
“这有甚好怀疑的?”楼桓之奇道,“他们愚蠢可恶,干你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