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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楼桓之重获皇帝信任,眼下就又要破裂了吗?皇帝会否疑心楼桓之其实一直都站在太子那边?
真不知皇帝怎可糊涂至此!前夜召进宫的大臣,都是大靖的股肱之臣,一下子全部拘在宫里不允人归,这是何等失人心的事情!
眼下还是年初二。若在往年,是拜访同僚亲戚,最热闹的一曰。皇帝这是连个年也不让人安宁的过!扣着这些大臣,也不怕向氏江山动摇?不怕大臣们无心再为大靖效力?
也不知向临的生母卫氏,是何等人物,竟能让一国皇帝爱屋及乌得不惜朝野动荡,不顾社稷江山!
不过是爱子受了伤,还不到命悬一线的时候,皇帝就已经失分寸至此,可见这天下之主果真该换人了。
第11章 藏头露尾
云定也想不出话来安慰温媛,只道,“要是皇上真要处置父亲,大不了我带人去救他!”
温媛被这话吓得一跳,“你若是如此行径,岂不连你也要搭进去?你是想生生气死我吗?”
“好歹我也是救过皇上一命的人!我不过是救我无辜的父亲,何错之有?”云定梗着脖子道。
“定儿!”云归忍不住出声,“我本以为你已经长大了,但你这话让我觉着你还+分不懂事。眼下父亲有难,我与母亲已是担忧不已,若你还胡乱来,我和母亲要如何是好?”
云定撇过头去,有些气哼哼,“那哥你说,眼下该怎么办?”
云归转向温媛道,“母亲,此时府上万万不可乱,不然父亲处境会更糟。还请母亲振作起来,主持中馈,安定人心。”
温媛勉强镇静着应了,云归接着道,“我回屋静心想想法子,还请母亲再坚持多些时候。”
云定的不服之心淡了,“哥,你好好儿想,我必定守好府上,绝不让人趁机惹祸生乱。”
有了云定的话,云归也真正冷静下来。正要回房思谋,温媛道,“不若你们兄弟俩就在我这院里的偏殿歇下罢。这样我也心安一些。”
两人对视一眼,一道应了,云归且先过去偏殿,走的一路,在寻思可否从向临身上入手。毕竟解铃还须系铃人。
只是向临能答应自己?要这局是向临设的,自然不肯竹篮打水一场空。要并非向临设的,能趁机将向寻拉下马来,又何乐而不为,怎愿意答应他,去劝皇帝?
天蒙蒙妄
云归从屋里头出来。打开门,外头的风夹带着雪,扑在身上,又涌入室内。
隔壁的温媛一听见声响,就连忙使人过来问问。云归便随着温媛的贴身仆婢见温娱,“母亲。”
“可想出法子了?”温媛急问道。
云归神色肃重,在温媛急切的神色里,到底重重点头,“有法子了。母亲静待好消息罢。”
他所想的法子,是可救人,却是最大逆不道之法。他不知道眼下有多少人在下棋,身为棋子的人又有多少。他从来无意插手此局,但到底身不由己。
离开温媛的内室,唤来邓喜,“昨儿来报信的那个小厮,你去给我找来。”
又唤来云定,“定儿,你去找找你信得过的人,让他们找出宫里一个叫‘添平’的小太监。若是找不着他,那能找着与太子通信之人,亦可。”
两人领命而去,云归回后院寻温媛,“母亲,您可熟识一些好嚼事儿的妇人?
他想来想去,只从向寻那儿着手,还是不够的,还得要些人把消息传得更广更泛。再加上向寻的配合,此计方能成。
温媛一怔,道,“你作甚问起这个?”
云归不想让温媛知晓太多。此事太过冒险,一旦暴露,必是身死的结局。能尽量少牵扯亲人,便少牵扯。
“儿子有用。还请母亲把人找来。”云归言道。
温媛沉吟一会儿,“人自是有的。只是,那到底是妇人,你这个外男如何见得?眼下云府堪危,好歹我身为云府主母,又是你的母亲,照理来说,该是我来护这头家。奈何我不中用,这样重任便早早落在你身上。倾巢之下,焉有完卵?你想做什么,不妨仔细与我说,不必顾忌^”
云归犹豫起来。且不说这法子分外冒险,只说其中罪恶,便是温媛万万难以接受的。说了出来,温媛执意反对,他又待如何?
父亲和楼桓之被拘在深宫不得出,安危堪忧,哪里能再拖得时间?眼下最好的法子,也就是这么个法子了。
“母亲,航脏之事,怎容污耳?”云归艰难道。
温媛听了这话,半晌都愣愣看着云归。随后竟是捂脸呜咽起来,“是我不好……我自认良善,向来掩耳盗铃,从不去理会那些摆不得台面的事儿……你父亲位极人臣,效力于天子,说是耿直刚正,其实要换这偌大荣华,就真是一点脏污不沾手
了?我为求一身干净,装聋作哑,懦懦缩缩,连后宅阴私也不管不顾。我以为这是好的,却苦了你……你是我心里的珠宝,却因我自私,早早沾惹这些见不得人的腌臜!”
云归听得莫名心里微苦,“母亲莫这样想。儿子已经长大了,保护父亲、母亲,保护云府上下,是儿子与生俱来的责任。”
温媛手微颤地抓住云归的手,触之冰凉,是一点儿温度也无,又看他眼下青黑浓重,心疼得不行,“让母亲与你一道扛起来,可好?”
“……好。”云归到底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