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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到前世时,根本未有流落民间的皇长子重回皇宫的事儿,可见向临的命途,果真是有所不同的。
若真如向临所说,是他改变了他的命数,那可是前世时,向临根本没活到能回宫认亲的时候?
可是要真能够改变,何以向临现下又不大好了?想到这儿,云归的心沉重起来。母亲和楼桓之在前世时都是早去的,难不成今生就算有所改变,也到底无法改变太多?
“我确实见过无有大师。他可还曾与你说过什么?”云归勉强定了定神,问道。无有大师有些奇妙之处,说不得会有法子破解。
向临猜得云归想问什么,微摇头道,“他虽可堪破,却无法可解。这样玄虚之事,怕是无有大师也是头一遭遇见。”
云归内心失望,“那你当真就此弃自己不顾了?”
“或许罢。今日你肯来,可见你还是念着老头子昔曰教你一场的情分的。可惜我们与你无缘。”
“如何又算无缘?若是无缘,怕是终尽一生也无缘一面。”云归浅笑答道。
“老头子托事于你,已然是为难你了。只是,我到底也只能再请求你一事。”向临看着云归稚气渐褪的脸,一时间有些恍惚。
还记得一年余前。头一回见这个少年,谦和有礼,即便他与老头子对他不假辞色,他也还是好脾气地说话,还用了些小聪明,激得老头子暂且收下他做弟子。
起初他并不把云归放在眼里。便是云归每每来京郊,都颇为上进孝敬,他也只当他是个有些表面关系的寻常人罢了。
直到无有大师点出云归,说他是改变了他命格之人,他才渐渐注意起他来。
人看起来瘦瘦弱弱,不堪一击,好似不过是个无用书生。哪想到展翅一飞,南下又北上,即便待人态度、举止脾性,都未曾有多大改变,却是再不能让人小觑了去。
好似从此具备内敛的光芒。不十分耀眼,只是让人一看,不得不多留恋一眼。
云归是一块上好璞玉。可惜他竟无慧眼。
“待我走后,还望你多多照看老头子。”向临此时无法再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
要说眼下,世上还有什么人让他舍不得,也就是父皇和老头子。一个是生父,一个是如父。父皇已经无法救治,也只能盼老头子能得个安乐晚年。
他只是未有料到。到了了,他竟只能把这事儿托付给云归。他在如此打算时,并未预料过云归会拒绝。
不得不说,云归还算是个良善之人。比世间许多人,都要来得重情义。是他和老头子辜负了他一片心。
云归难得见向临这般正经严肃的模样。无论是宫宴朝堂,还是康健病痛,向临总是一副随性懒散的样儿。
好似天底下就未有甚大事,值得他放在心上。即便如眼下,要等死了,也是笑容懒洋洋,漫不经心。
何谓世事无常?也即是不久前,云归才与向临做了一笔交易,指了一个助力给他,以为他将要大展宏图的时候,他突然就成了病怏怏的模样。
未有思虑多久,云归便应了,“大皇子放心,力所能及之事,我不会推倭。”不过是多费些心力,多照顾一个人罢了。
向临笑得带些满意,“我便知晓你是个好的。”
“我从不知大皇子是这样轻信他人的人。”云归微微一笑,“要知晓,我来你这儿,可是经了太子同意的,你便不怕,我是太子派来杀害你的?”
向临斜睨一眼云归,“虽说我这么些日子,无甚作为,到底也知悉许多事儿。云府从来无意投靠太子,至于你,更非攀附权贵之人。”
“这话倒是让我不得不谢大皇子的高看了。”云归言道,“怎能说是无甚作为?昔日你非大皇子时,可曾治水患,效力朝堂,不若皇上也不会在那时,那般提携你。,’
向临一怔,随后笑道,“说来,确实是那会儿活得更有用些。”
云归听这话,忍不住问道,“大皇子可曾后悔过?若是早一些入宫来,或许很多事情有所不同。”
向临沉吟一会儿,微微摇头,“本来我并不信命。但如今看来,或许许多事情当真冥冥中自有安排。那时我并不知我竟如此短命,自要入宫前,好好历练一番,如此也能更懂得行事之道。且若非入了朝堂,我也不能那般快找到机会,与父皇相认,入得宫来。”
云归颔首。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在。先前的向临,如何能知自己不过刚开始与向寻相争,就再也后继无力,只得病身了?
不过,他到底觉得向临病得蹊踐,“你这病,太医是如何说的?”
“太医只说许是罕见疾病,一时间寻不着法子医治我。”向临答道。
云归心里头愈发怀疑,“会否……并不是病?”顿了顿,“虽说我医技尚浅,但若大皇子不介意,我可替大皇子把一把脉
向临笑出声来,“你这是怀疑我被人下了毒?”
这个云归当真聪颖又机敏。他确实是中了毒。
除夕夜里,那飞来一箭,直刺入他的小腹。虽说未有伤及要害,捡了一命回来,但从此,他就开始夜半头痛欲裂,一食即呕,至今也不过半月功夫,他就已经体力全失,浑身刺骨疼痛了。
他不知晓到底是那箭上有毒,还是后来太医医治时,在他的用药里头,下了毒。那时他因伤势整个人迷迷糊糊,想闹明白也无力施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