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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未有把他视作亲儿,他又如何能够从心底里爱戴这么个父亲?到底是天家无亲情。
皇帝冷声一哼,还未说话,向寻已经道,“儿臣给父皇召来了太医,眼下怕是到了殿门口了,儿臣唤他们进来,给父皇看看罢。”
“太医都进来。”向寻朝殿门扬声道。
殿门很快打开,光亮侵入殿内,皇帝一时间有些不适应这样的光亮,眼睛眯了起来。太医提着药箱,快步入殿,给皇帝和太子请安,“皇上万岁,太子千岁“起罢。”向寻言道,“快些过来给父皇探脉。”
几个太医应了“是”,走近后,抬眼看了皇帝气色一眼,心里愈发有数。皇帝本就病了几场,身子老弱,这会子更病了许久未有醒,如今醒来,怕是当真时日不长了,再看那一眼,见皇帝气色尚可,比先前好了些许,精神头看起来亦不错,许是回光返照之时。
第21章 新帝登基
太医令当先上前一步,躬身道,“请皇上伸手来。”
皇帝此时并无异议,伸出手去,“朕觉着身子好了许多,也无不适,想来无大碍了。,’
太医令只得道,“皇上洪福齐天。”手指搭脉,印证所料无错,但却是不能说的,看一眼太子,微微颔首,以作示意,便收回手,道,“皇上静养既可,不需药调了。,’
似太子和其他太医,都明白太医令所言何意。既是将死之人,哪里还需要药调?未免皇帝震怒发作,自然说“静养既可”。其实这四字也就是等死之意。
皇帝觉着自己大好,本又有些老糊涂,却是听不出来的,满意地点头,“下去罢。,’
太医令和其他几个太医,都如释重负地行礼告退。向寻无意再逗留,站起身来,拱手道,“父皇好好歇息罢,儿臣让人传膳食来与父皇慢用。”
不待皇帝理会,向寻就转身离去,走出殿门,周全跟随身后,“太子爷。”
向寻颔首,“先前让你准备的东西,可都备下了?”父皇将用的墓宫是早就建好的,一应要紧的棺木陪葬品,也是前几年,父皇便已定好了的,余下一些细琐东西,他前些日子,也已让周全吩咐宫中人细心置办了,便是今日要用上,想来也不会手忙脚乱。
周全点头,低声道,“都已备好了。一听闻皇上醒了,奴才就吩咐人警醒等着了。”
“好。”向寻道,“左右是这两日的功夫,你仔细着。”微仰头,瞧见缓慢蜷动的浮云,挂在天边,好似昭告新旧迁移。
二月初一。
皇帝驾崩。京都戒严。宫妃皇子、朝臣命妇,一应于宫中哭丧。京都内各寺庙宫观,敲钟三万,一整日,哭声震动宫廷,钟声震耳不歇。
大靖上下,自此守孝三月,太子更守孝灵前,长跪不起,孝感动天。
二月初八。
众朝臣以“国不可一日无君”上表请奏,先皇驾崩,未有留下遗诏,应太子登基。太子推辞两次,于第三次,允。
钦天监择日,登基大典定于二月十三。
二月十三。
太子皇袍加身,于天坛前,承继大靖玉玺。后,立拟第一道圣旨。尊先皇谥号为靖武帝,享庙号为中宗。迎生母谢皇后为太后,入主慈康宫。封赏太妃,大封朝臣》
赐礼部尚书宋孝诚伯爵,世袭罔替,封号诚忠。赐原太子太傅施博郡公,世袭罔替,封号庄顺。升太子太傅施博之孙施渊,为正四品大理寺少卿。
赐云府嫡长公子子爵,世袭罔替,封号睿安。赐云府嫡次公子男爵,世袭罔替,封号勇义。
又大赦天下,死刑者,改为流放,流放者,可归其家。所犯大事者,刑期减半,所犯小事者,可归其家。官奴官妓可脱奴籍娼籍,复白身。
新帝登基,百废待兴。
二月+四。
新帝开朝,新上任内侍大总管周全,于长兴殿前,甩鞭三下。朝臣肃静入殿,等待新帝上朝。
辰时正。新帝入朝堂,众臣下拜,“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诸位爱卿平身。”新帝微抬手,明黄色袍袖微微一动。后缓缓落座,九旒冕+二道旒互相碰撞,发出清脆的玉珠声。
云归直起身,抬眼看了一眼高位上的向寻。心内竟是五味杂陈。这般模样的向寻,更加像前世与他纠缠半生的向寻。
刹那有些恍惚,以为又回到了原来。幸而所站位置提醒他,前世种种皆为过往,不会重现。
又想到,若说他重生,改变了许多,何以向寻到底顺利登基,且还早了几年?若是他重生,并无作用,又何以许多人事皆有不同?
世间万事万物,到底奇妙,他一介凡人,终究琢磨不透。只得一步一步认真前行,不失本心,不留执念,珍惜已有。
虽是新帝登基后的第一次上朝,但众臣显然未有不习惯之处。因着先帝早前病了几次,多由新帝一人,主持朝堂,此时亦不过是位置变换罢了。
而新帝,便在众人习以为常中,以心腹替换下异心者。此后不过三月,孝期未满,朝堂上已是新血换旧人,一朝天子一朝臣。
虽新帝此举,必令一些人不满,到底新帝呼声极高,皆称其英明新君,等待新帝接继靖武宗先前所愿,一统天下,更承继尚为太子时所为,善待苍生。
云归和云定兄弟两人,得受爵一事,算是京都里热门的事儿。云归虽早前出了名儿,但到底是从七品小官,一步一步上来,至正四品参军,眼下陡然成了正一品的子爵,不得不说是飞跃。而云定,更是因着两次救驾,才得了男爵。一时间,倒也颇受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