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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我并无意于她……”云归觉得嗓子眼有些干疼,在心里转悠了无数圈的话,在至重要的亲人面前,到底难以吐出口来。
“你还未见过,自然很难说得上有意。”温媛摆摆手道,“等你见了她,必定是欢喜的。”
云归看向云锵,见云锵此次也并无反对,显然也是觉得他大事已成,该谈婚嫁了。
云定笑嘻嘻道,“母亲说得我都开始期待嫂子进门来了。”
攥紧了手,云归到底道,“……我不想娶妻。”
温媛闻言并不放在心上,只道,“傻孩子,男儿大了自是要娶妻的,难不成还陪在我俩身边一辈子?如今你说不想娶妻,我还怕你来日有了媳妇忘了娘呢。”
“母亲,我已另有欢喜的人了。”有了开头,后边的话说出来也就渐渐有了勇气。
温媛一怔,“你欢喜上谁了?”在她看来,云归是最乖不过的。必不会与人私相授受。那云归哪来的欢喜的人?
又想到云归排斥娶妻的事儿,心里便有了猜想,“可是那女子身份不高,怕我与你父亲不同意,所以才说出不想娶妻的傻话?”
云归摇摇头,“他身份比我要高一些。”
“身份高些也无妨,有些女子还是愿意低嫁的。”温媛说着,见云归好似不愿坦诚相告一般,便催道,“你先说一说,到底是哪家女子。”
温媛还是十分失望的。她当真觉得,唐家小姐十分不错。礼数周全,心地也好,又是容貌上佳,琴棋书画样样皆通,实在挑不出比之更好的了。
但她素来尊重儿子的喜好。若云归真是先軎欢上了别家女子,那只要是清白的良家女子,她都不愿意横加阻拦。
云归狠狠一晈牙,当着温媛和云锵跪了下来,深深地磕了一个头。
温媛和云锵被唬了一跳,面面相觑后,瞧见对方眼中的疑惑,又都看向云归,“好端端儿的,作甚要磕头?还磕这么大劲儿,可有磕疼了?”
而云定在边上看着,先是心一跳,随后便有了些猜想。他想起在军营里,云归身中蛊毒,性命难保,楼桓之魂不守舍,好似痛苦难当的模样。
或许,这两个人……有些不应该存在的关系。
若在以前,他听闻这样的事情,必定觉得丑陋恶心。但不知是因为这两个人都是他敬爱的人,还是因为在军营,瞧见楼桓之的深情,有些受触动,所以竟出乎意料没有过分排斥。
但也暂时无法支持云归。这样的事情,究竟是难容于世的,他不希望他敬爱的这两个人,从世人传颂,变成世人鄙弃。
更不希望,父亲、母亲因这件事难过失望,如果能够挽回,他到底更愿意云归娶一个大嫂回家,给他生一个亲侄子。
第30章 终章
云归仍旧伏身不起,“孩儿不孝,愧对父亲母亲!”
温嫒一瞬间把什么不好的事儿都想到了。如云归爱上了一个青楼女子,或是已经和人偷偷结为夫妻,甚至是已经珠胎暗结,可当云归接下来的话到耳边时,她还是觉得脑子一昏。
“孩儿不孝,不喜红颜!”云归哽咽着道,“孩儿心喜楼桓之,望父亲、母亲成全!”
这句话落,好似一个晴天霹雳,劈在了云锵和温媛头上。好半晌,室内寂静无声!
“逆子!我要打死你这个逆子!”半晌宁静为云锵所打破。斥骂声响起的同时,云锵掷来的茶盅狠狠砸上了云归的额头。
茶盅碎裂,在额头划下伤痕,又砸落在地上,发出有些尖锐的声响。
若是换作以前,温媛必定赶忙上前,心疼不已,可此时的温媛,只是呆坐在椅上,久久无法回神。
倒是云定,先一步反应过来,到云归身旁,要把人扶起来。
云归挣脱云定的手,不愿起来,又是深深磕头,“父亲息怒,是孩儿不孝。父亲要打要骂,孩儿都心甘情愿。”
云锵走近奋力一踢,云归便被踢到在地。手指压上地上的碎裂瓷片,便是鲜血淋淋。
云定看得心惊,自他有记忆起,云锵从未动手打过云归,更莫说如此不管不顾责罚的。可见父亲是气得狠了。
虽他听了云归所言,亦是有些惊疑不定——自己猜测和亲耳听到,到底有所不同,暂且无法替云归说好话,可眼下云锵如此盛怒,他实在不想再让云归形势雪上加霜,便低声劝道,“哥,您就答应父亲、母亲,好好儿的娶妻生子罢!”
他承认,楼桓之楼大哥,是个既厉害又可靠的人,和云归在一起,肯定会竭尽所有来保护云归。
但……两个男人在一块儿,当真会有幸福?在世人不容和鄙弃下,他们还能够相爱到何时?
云归摇头,重新跪好了,又是深深一磕头,“孩儿心意已决,请父亲责罚。”
“你个逆子!”云锵气得整张脸通红,四下张望,找趁手的东西。瞧见一边案上摆放的细瓷瓶,不曾多想,就又拿起来朝云归掷去。
云定来不及阻拦,与温媛眼睁睁看着细瓷瓶砸在云归身上,应声碎裂,口子划破了云归的脸和脖子。
温媛终究醒过神来,向云锵怒喝道,“你疯了吗?你是存心要他的命?”
云锵此时也已有些清醒,见得云归脸上脖子手上都是血,亦是心神一凜,就在慌乱之际,云归已经因脖子上伤了大口子,血流不止,眼珠子翻了翻,便就整个人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