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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非要一个答案的话,那便是不作数。”
李德壮笑着反问:“我怎么会喜欢他?”
李钰低头不言。
信件在手中攥紧。
“春猎陛下为你受伤,高烧了好几日,昏昏沉沉的时候,念的都是你的名字。烧得神志不清了也要找你。都从床下滚下来了,也还是要找你。”
他抬头,看向李德壮,“他满屋子挂的都是你的画像。将你的画像绘到布匹上,请绣娘绣了,做成枕头,日日抱着。同它说话。”
那般痴缠,就是旁人看了也动容。
李德壮抿唇。
心情复杂,一时泛上来酸涩,一时又觉得无语。
穆简这个人……
真的是病得不轻。
“陛下知道你没了后,整日整日的睡不好觉。唯有抱着那个枕头才能安眠片刻。陛下是真的将你放在心上的。”
李钰将信递出去,“殿下说了,若是季参谋你说不作数,便让我把这第二封信交给你。”
薄薄的一封信件,就在眼前,却恍惚有千斤重般。
李德壮接过来,却没有打开,直接撕了。
李钰瞪大了眼睛。
“季参谋!你这是……”
李钰僵住了。
只看着那被撕碎的信。
此时正好又一阵风吹过来,将李德壮手上的信的碎片,吹散。吹得纷纷扬扬的,像下雪似的,扬了一地。
李钰的目光下意识地落在地上。
落于脚边的碎片上,是穆简的字迹。
——李侍卫,我错了。
另一片上写着。
——回来好不好?
可李德壮看都不看一眼,声音平淡。
“他只说让你给,又没说一定叫我看。”
李钰有些急了。
“你哪怕只是看一眼……陛下如今是帝王,你哪怕是为了自己……”
李德壮截断他的话。
声音很平静,“你只带一句话给他,你问他有没有忘记,我与他是如何开始的?”
李钰结舌。
李德壮没什么和他好说的,沉默不言得从李钰的身旁走过。
他走得那样干脆利落,仿佛真的斩断了与过往的一切。
刘壮实躲在柱子后面,偷听。等李钰走了方才上前,在地上捡起了一片纸。上面写着;
——我很思念你。
落款……
穆简……
刘壮实恍然想起,如今坐在龙椅宝座上的人,便是这个名字。
李德壮腹部伤势感染,高烧之时,抓着他的手,喊得也是这个名字……
一日后的深夜。
一只信鸽飞进了皇城,穿过层层宫墙,落在了御书房外的空地上。
立马有内侍跑过去,小心翼翼地将信鸽脚下的信件取下来,小心翼翼地呈到了皇帝的面前。
他们这位刚登基的皇帝,六日前便开始枯坐在御书房里,仿佛是在等候着什么人的到来。
如今这一封千里迢迢飞来的信件,呈在案头,才终于让这位年轻的帝王的眼眸中,有了星星点点的色彩。
信件缓缓展开。
上头写了李侍卫如今化名了季恩旭,在将军府做了参谋。绘制了各种各样的兵器,还发明了温室,让雁门关在春末便能享用到夏季的蔬菜水果。
穆简能从字里行间,看到明媚耀眼的李德壮。
眼角笑意一点点堆积起来。
可当这位少年帝王看到最后一行字的时候,只觉一口血堵在嗓子眼。眼眸中好不容易聚集的笑意,消散的一干二净。
——李公子将信件撕了,托我问陛下。可还记得与他是如何开始的。
第91章 人这一辈子,爱情不是唯一的
李钰走得干脆。
出乎李德壮的预料。
他原本想派人偷偷摸摸跟着,想了想放弃了。李钰身手好,被发现的可能性太大了。
让他知道他派人跟着,到时候又显得自己不够决绝。就只趁着没人的时候,偷偷摸摸地把撕碎的纸一张一张捡起来,揣在兜里,跑回屋里,在烛光下一个一个拼回去。
这不能说是一封信件,这简直是一封检讨。
言辞恳切,用词卑微。
李德壮一边拼,一边看,然后发现,少了一张。
他又跑出去找,兜了一圈都没看到。
一转头看到刘壮实捏着一小页的信纸,站在不远处。
李德壮的脑子轰的一声,心里祈祷穆简可不要在最后一页上,开什么黄腔。他走过去,“原来是被你捡到了。”
“季大哥撕信撕得那么决绝,我还以为是一眼都不会看的。”
刘壮实把信纸放在李德壮伸出的掌心上。
李德壮还没想到怎么回答这个孩子的问题,孩子就给了他致命一击。
“季大哥喜欢陛下?”
“那个,不是。”你听我辩解。
“陛下也喜欢季大哥。”
“是吗?”
“季大哥怎么不说话了?”
“呃……”稍等,让我想个借口。
刘壮实补刀,“季大哥昏迷的时候,一直都在叫陛下。有时叫陛下,有时叫名字。大夫给你包扎的时候,你神志不清,以为是陛下,还抓着他,叫他轻一点。”
完了……
芭比Q了。
没法辩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