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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一半,后悔不迭地敲敲脑袋,又掉头回来,哪想沈雩同在殿前探首,见他忽然回来,面上的惊慌无措都还来不及收敛。
赵元训进不是,退也不是,“那个……”
沈雩同问:“官家忘了什么吗?”
赵元训搓着冻僵的手,支吾道:“我、我去处理奏梳,晚上再来。”
“不会太晚。”怕她担忧,又补充一句。
他出来的急切,衣衫单薄,冻得唇色发紫。沈雩同皱了皱眉,拿了手炉,让福珠儿送去。
夫妻二人偶尔也有争嘴,但从未像这样,每日还是同席而食,一辇而行,也在一张床上醒来,暂时分别都会互相叮嘱对方,但两人之间的别扭,连沈霜序都一眼看了出来。
沈霜序劝解她,不要把官家越推越远,让居心叵测的女人趁虚而入。
沈雩同哭笑不得,“三姐多虑了,我和官家都好着。”
这半月以来,赵元训的身体恢复了很多,气色也眼见的好起来。
沈雩同认为这样冷战下去也不行,遂有意和他示好,她差人去问杨咸若,官家忙完了事,可否请他早些回来。
回来的宫人却说,官家先要去一趟医官院,届时便过来用膳。
“去医官院做什么?”沈雩同百思不得其解,让副都知王之善去打听。
杨咸若也属实头疼不已,官家这阵的莫名行径委实让他摸不着头脑。不过是某一日瞧见独自玩耍的七哥,从此便日日驾临医官院,过问自己的病情到了何种地步。
医官院上下每到此时便如惊弓之鸟,诚惶诚恐。
医官使实在忍不住了,“官家,您的龙体已经大愈,真的无需再亲自过问了。”
赵元训唉声又叹气,“卿不知道朕心所忧虑啊。给朕十年,不,十八年,好歹也让朕培养出一个后世之君来吧。”
医官使嘴角抽搐不停,“官家,旧疾新犯而已,您大可不必,如此的……如临大敌!”
众医官每每都要绞尽脑汁,煞费苦心,千方百计,且不失体面地送走这尊神。
赵元训前脚刚走,王之善后脚寻来,医官使几乎是抹着一把老泪和他大倒苦水。
“王副都知,你是这宫里最有资历的老人了,现下又侍奉在坤宁殿,就麻烦您帮老朽说个情。官家成天往咱这来,臣等实在是胆战心惊,你看看我这头发,毛都不剩几根了。”
他扒拉着乌纱下稀稀疏疏的几缕头发,惹得宫女们掩口偷笑。
而罪魁祸首在回宫途中还在质疑他们医官院的能力,“避重就轻,不知所云,这些医官到底懂不懂治病。”
杨咸若嘀咕道:“反正官家是不会治病。”
赵元训看他嘴唇张合,就知他在腹诽自己,“嘀咕什么呢。”
杨咸若脑子灵活,忙道:“佛山贡来了二十匹响云纱,臣想着正是暑热,不如给官家裁几件夏衣。”
赵元训琢磨着去了坤宁殿该怎么开口示好,想也不想道:“给我裁什么夏衣,送圣人那去啊。”
杨咸若含笑领下旨,晃眼见到王之善追上来,心念随即一动,扬声询问他从哪来。
王之善不愧是侍奉过太皇太后的老人,当即领会了意思,笑吟吟地回:“圣人久侯圣驾不来,派臣来迎一迎。”
赵元训把两人的对话一字不落地听去,心里暗喜,清了清嗓子道:“既然圣人都来请了,这便过去。”
嘴上矜持不在意,面上的笑意却半分都不掩。
沈雩同还没想好如何开口,两人一起用膳,她屡屡注目,心不在焉,碰到了盛水的银瓶,赵元训不动声色地扶在一旁,也是欲言又止。
吃过了膳食,两人在窗下坐榻上乘凉,静默了一会儿,赵元训挨过来,两根手指拈着她的衣袖扯了扯。
沈雩同心事烦乱,故作不见,继续摇着美人团扇,却把风都送到了他那边。
赵元训抵唇又咳了声,迟疑着,开口道:“我只想挑些知心的人陪你解闷,没有事先征求过你的意思。你若是愿意其实也无妨,哪个大臣敢说三道四,找个由头把他们贬到地方上。朝廷大事上都可商量,帝后私事不容置喙。”
沈雩同掩扇一笑,“酸腐文人会把我写成千古妖后吧。”
赵元训眸色清亮,按住扇面,俯身打量她的脸色,“还生气吗?”
“早就不气了。”
沈雩同放下团扇,头轻轻地靠在他肩头,赵元训自然而然地揽住腰肢。
她心有余悸,闭着眼,“官家要是倒下了,宫里宫外都乱了,我不能没有官家。”
赵元训道:“是我不能没有皇后。”
杨咸若牙酸得蹙起了双眉,朝伺候的宫人们做手势,一群人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沈雩同睁开盈盈双眼,他低首端详,温热的气息拂落在她的眼皮。两人相视而笑,拥紧了对方的身体。
“官家要安歇了吗?”
赵元训环过双腿,抱她离开坐榻,“医官说我生龙活虎,我想试试看。”
绯红的裙面铺开,夜风吹起了水精帘,荡起簌簌声,金猊煨烤一粒香丸,青烟袅娜,馥郁芬芳,于红烛阑珊时阒然一隅。
星霜荏苒,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