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1)
几人都在忙,陆景年离谭孝阳最近,放下手里的叉子,走过去,怎么了?要怎么帮你?
要这个紫色的太阳,贴在我额头。
陆景年顺着他看向贴纸,贴纸上一排小太阳,陆景年按着他指的大概位置,问:是这个吗?
谭孝阳正一个一个检查着手指头上的贴纸,根本没细看,用力点头:是,就是这个。
陆景年揭下,抬头,我帮你贴。
谭孝阳一抬眼,看到陆景年手上的蓝色太阳,哇 一声哭了,这是我最喜欢的蓝色,蓝色是要留着送给妈妈的,你为什么要把蓝色弄下来。
余知意赶紧过来,怎么了怎么了?阳阳怎么哭了?
陆景年手足无措,想抱阳阳又不敢,对不起,是我惹他不高兴了。
谭玮也过来,抱起谭孝阳,安慰陆景年:年哥,别理他,他被我爸妈宠坏了,动不动就哭。
说完严肃地问谭孝阳:谭孝阳你哭什么?你多大了,有什么事好好说,慢慢说,男子汉大丈夫,不能哭。
谭孝阳止往哭声,眼泪还是掉不停,抽噎着,蟹老板是坏蛋,说了帮我贴紫色太阳,却把我要留给妈妈的蓝色太阳撕了下来。
郁梨接过谭孝阳,哄着他:这样啊,姐姐带你去买,买十张贴张,不,二十张,行不行?
陆景年再次向谭孝阳道歉:阳阳,对不起,我看错了。
余知意一听全懂了,走过去,说:阳阳,蟹老板向你道歉了,你原谅他好不好,给妈妈留个绿色太阳行不行?绿色凉快。
谭孝阳擦了擦眼泪,向陆景年伸手,小声说:我没生气了,我不怪蟹老板,蟹老板,帮我贴蓝色太阳吧,把凉快的绿色留给妈妈。
陆景年赶紧抱过他,仔细地替他贴上。
余知意松了口气,招呼大家:都过来吃东西了。
几人坐到桌前,谭玮的冰桶刚搬上桌,还没来得及把桶里的特制饮料拿出来,几人就听陆景年说:对不起,我一直没告诉你们,我其实,很多颜色分不清,我天生色盲。
第17章 七色花
作者有话说:
桌上静了几秒,除了谭孝阳在认真研究他的贴纸,其他三人都没说话,还是陆景年先打破沉默:知意早猜到了吧。
余知意递给他一块羊腿,很轻的 嗯 了声,又补充了一句:那次你帮着拿丝带,我就开始留意了。
郁梨努力缓解气氛,装成很惊讶样子,夸张地说:哇,想不到我身边居然有人色盲哎,我一直以为只有电视剧里有。
谭玮拍了下她的手:过了,收着点。
哦,好吧,其实也没什么对吧,年哥你自己要是不说,我们都看不出来。
余知意看向陆景年,陆景年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淡淡一笑,对,没什么。
他轻描淡写说着的可能是他迷茫过伤怀过的缺陷,不可能一定影响都没有,严重的话不能驾驶,部分专业受限,人民警察、检验监管职位、鉴定职位等都会因此受限,余知意盯着他,心底慢慢泛起一阵酸涩。
郁梨好起心被勾起来,年哥,我想知道,你是怎么知道自己色盲的?就比如说,我们看到的草是绿色,我们接受到的外界讯息和书本教育,都告诉我们草是绿色,那理所当然的,我觉得我看到的就是绿色,你应该也是啊,你看到的就是草就是绿色,那是怎么判断自己色盲的呢?
陆景年说:面试的时候体验,有一项扫盲测试,没能通过色觉检查图,医生给判的色盲。
余知意还是看着他,没说话,在想,如果学校要求画一幅草地画,其他同学画的都是绿色,他画的是其他颜色,其他同学笑话他的时候,他会是怎么感觉?应该会是难过或不解吧。
郁梨又问:我还是没明白,就比如说,你看蓝色是绿色,绿色是蓝色,但你不知道你跟别人不一样,别人看天空是蓝色,你是绿色,但你跟别人一样都叫天空蓝色,那问题又来了,到底是谁色盲?谁是对的,要怎么证明自己才是对的?
陆景年叉着羊腿肉的手滞在半空,显然,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谭玮敲了下郁梨的脑袋,行了,你这就是传说中的色盲悖论,知道为什么没人回答你吗?
啊?为什么?
谭玮凑近她:因为啊,早些年研究这个问题的人,他们都变成了腌菜,后来再也没人纠结这个问题了。
陆景年和余知意憋着相视一笑,笑谭玮又在欺负郁梨。
郁梨果真认真地问:为什么变成腌菜了?
因为 太咸了,咸的。
哦! 郁梨后知后觉,你拐着弯的骂我吃饱了撑的,你别躲,看我不打死你!
谭孝阳不玩了,好奇地问道:什么叫色盲啊?
余知意摸了下他的头,就是,你看到的漂亮颜色,你蟹叔叔可能看到的只是灰色白色,就像你喜欢的紫色,叔叔可能分不清。
谭孝阳没说话,跑到一旁玩具堆找出一盒水彩笔,拿过来塞给余知意,鱼老板,你会画画吗?你画一朵七色花吧,我们送给蟹老板,我在童话书上看到七色花可以许愿,对着七色花许的愿望都能成真,我许愿蟹老板能早点看到漂亮颜色。
余知意看了陆景年一眼,接过画笔,在纸上画出七色花,谭孝阳转手送给陆景年,给,明天你就能看见漂亮的紫色花了!
陆景年抱起谭孝阳,发自内心的笑,谢谢阳阳。
说完他抬头看余知意,两人会心的交汇一个笑容。
郁梨跟谭玮还在吵,眼看越吵越偏离主题了,余知意赶紧转移话题,谭玮,这饮料就是你说的新品吗?
谭玮闪到余知意身后,从冰桶里拿出饮料,是啊,装在玻璃瓶里卖,我试了好几次,你们尝尝给点意见。
余知意叫陆景年:年哥,你要什么口味的?
陆景年拿起紫红色的瓶子,我要蓝莓味的吧。
哇,年哥,你能认出蓝莓饮料的颜色啊?一拿就是蓝莓味。
陆景年指着瓶子上的标签,说:这里贴了标签。
谭玮笑得直不起腰,年、年哥,你应该说:我认不出颜色我还不认识字吗?
陆景年跟着笑出声,余知意看着陆景年笑,也跟着笑,郁梨气得不行,拿起竹签往谭玮身上扔。
气氛很好,先前烤的东西吃了一半,又开始新一轮的烤海鲜,郁梨提议玩游戏:我们来玩个游戏吧。
什么游戏?
郁梨说出游戏规则:桌上放四杯谭玮提前调好的鸡尾酒,每一轮问一个问题,四人轮流,每个人都能问到自己想问的问题,每一轮由提问的人自行制定规则,否定答案罚酒一杯或肯定答案罚酒一杯。
这不是真心话大冒险? 谭玮问。
哎呀你不认真听规则,不是,过来过来我再给你解释一遍。
游戏正式开始,谭孝阳嚷着要加入,余知意给他拿了个杯子,倒满奶,说:那第一轮就让阳阳来提问吧。
阳阳的问题来了:你们这个月有没有尿过床,尿过的喝一杯。
他的规则是肯定答案的喝一杯。
没有。
没有,我从小到大没尿过床。
没有。
我也没有。
四人的回答都是没有,谭孝阳豪气地喝光奶,一抹嘴:好吧,那我喝了。
接着第二轮,谭玮拿出手机给谭孝阳,让他自个玩,喝奶多了怕他晚上又尿床。
第二轮郁梨先提问:我的问题是,在座的各位现在是不是单身,是单身的喝酒。
这明显是坑人喝酒。
四人同时端起酒杯,郁梨笑道:那就干一杯,为单身的我们。
第三轮,轮到坐在郁梨下手的余知意提问,余知意微抬头看了眼陆景年,很快挪开,问:都是单身,那现在有喜欢的人吗?有的人喝酒。
郁梨先说:暗恋单恋或者有好感都算有喜欢的人吧,那我没有,我不用喝,下一个。
谭玮挠了挠头,脸有点红,端起一杯酒,有吧,暗恋,她不知道,她大概以为我讨厌她,我先喝。
轮到陆景年,陆景年似乎在斟酌该怎么答,余知意抢在他前面先端起酒,一仰而尽,一抹绯红顺着淡淡的酒意爬上两颊,他说:算是有好感吧。
说完底下头,假装吃东西,好半天没夹起一筷子金针菇。
郁梨摧陆景年:年哥,就剩你了,你呢?现在有喜欢的人吗?
我也不知道。
陆景年说着,余知意手抖了下,刚夹起的金针菇掉桌上,他抽出纸巾准备擦走,又见陆景年端起面前的酒一口气喝了。
谭玮打断还想问问题的郁梨,说:年哥,到你的,你来提问。
陆景年犹豫着,问了一个有点伤感的问题:如果,我是说如果,你知道你自己患了某种绝症,你的生命正在倒计时,你是会由着性子做自己想做的事,还是小心地避开所有关心你的人,默默找地方等死?这轮不用喝酒。
这个问题一出来,气氛变得有点压抑,谭玮说如果是他,他大概是把自己想去却没能去的地方、想做没来得及做的事全都做一遍,这样也不枉来人间一趟。
郁梨突然间的伤感起来,我大概会找个地方藏起来慢慢等死吧,然后找个人帮我骗我妈妈,就说我在外面,让我朋友每件帮我写信给我妈妈。
陆景年抬眸看向余知意,正好撞上余知意灼热的目光,余知意很轻的说:不知道,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大概是希望爱我的人都能不爱我,忘记我,我自己会开心的走完一程。
突然的安静了下来,谭孝阳玩累了在一旁睡着了,谭玮抱起他下楼,将他送回二楼卧室,再次上来。
第18章 碎冰蓝
作者有话说: 明天要出趟门,不知道更不更,路上有码字的话就更,没有的话请见谅哈
一大壶鸡尾酒只剩一小半了,大概是为了活跃气氛,郁梨叫谭玮:小尾巴,你还没问问题呢,到你了。
谭玮笑了笑,坐过去,眨了下眼,问道:你们以前有恋爱过吗?谈过几次?
哇,谭玮你玩开了,好,下个问题就到我了,我要问你们有没有接过吻。 郁梨嚷着。
行啊,先回答这一轮的问题,有谈过的喝酒。
还是郁梨先作答:额,那个,小学,或者更早,幼儿园的,算不算?我小时候吧,特别喜欢一个小男孩,那小男孩可酷了,拽得跟个二五八万一样,整天记我名字,说我上课偷吃东西,嘿,但我就是喜欢他,他叫什么名字来着?嘶,我居然想不起来,长什么样也不记得了,后来,初中吧,我启蒙早,喜欢篮球队的队长,那家伙,更是,眼睛几乎长头顶,上课总跟老师顶嘴,我觉得可酷了,他做了我所有不敢做的事,逃学,公然顶撞老师,那时候我大概是他脑残粉吧,超喜欢他,好像谈过几天恋爱,他帮我买过早餐,后来才发现他也帮我同桌买过,然后就不了了之了。
余知意和陆景年笑出声,谭玮没笑,脸沉了下去,追着问:那高中呢,大学呢?你就是喜欢那种坏男生吧。
高中?拜托,高中压力那么大,我又发胖又长痘,喜欢男生?我连睡觉的时候都没有,洗头都是挤时间出来洗的,大学,大学倒是有想过,可惜,我到大学了只想搞钱,搞兼职,没谈过,现在想想,啧浪费啊,哎,那我这轮喝不喝啊?
余知意和陆景年同时说:不用这么认真,女孩子不要喝太多。
谭玮脸色好看了点,点头,嗯,不用喝了。
郁梨端起酒,可是我想喝,你调的这个酒还真不错,越喝越想喝。
接着余知意答:我都不知道我那段算不算谈过,算是暧昧过,很明显的感觉他对我有意思,我对他也算有好感吧。
陆景年不着痕迹的扫了他一眼,没说话。
郁梨问出了陆景年也想问的问题:后来呢?你们没在一起吗?
没有。
为什么呀?
余知意笑了笑,大概是三观不合吧,我们在有些事情上分歧挺大的,后来就再也没联系过了。
顿了顿,他又说:不过我们从来没挑明过,也许是自作多情也不一定,总归现在是不联系了,他妈妈一直想抱孙子,可能现在已经结婚了吧。
几人都在想事情,没人注意他这句 他妈妈一直想抱孙子 里蕴含的细节,比如,余知意说的 他 是个男人,又比如,余知意曾有过好感的人,是个男人。
余知意说完端起酒喝了,看向陆景年,年哥,到你了。
他的脸很红,酒意令他胆子大了些许,月光下,他那双纯净的不带任何杂质的眼睛直白地盯着陆景年。
陆景年说:相亲过,算吗?处了半个月吧,散了。
啊?你这么帅还相亲啊,年哥,不是吧? 郁梨好奇道。
忙,没时间恋爱,相亲对象是单位领导介绍的,处了半个月,我分不清口红颜色,什么豆沙色、番茄色、复古红、正红在我眼里都是一个色,我也分不清香水味,甚至连名字都分不清,香奈儿、迪奥、圣罗兰,在我这里都是香水,我跟她处的半个月,每次都是听她讲解这些知识,不适合是我提出的,她祝我这辈子单身到底。
陆景年说完,余知意没忍住,笑出声,他这一笑,几人都跟着笑。
最后轮到谭玮,谭玮大方道:高中谈过一个,大学谈过一个,都分了,没有原因,大家都觉得不合适就分了。
郁梨豪爽地揽过谭玮脖子,嗨,没事,虽然你毒舌,又不懂怜香惜玉,好在你脸好看,不愁没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