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肠的恶棍?可恨自己枉为仙家,事到临头,却总是措手不及。一时肺腑撕裂,呕出缕缕血气。
南曜也不免轻声自嘲,“救人不能,反缚己身,没想到,这须臾洞如此厉害,我也有颜面尽失的时候。”
“我不该连累你。”
南曜微笑:“放心,即使逃脱不得,我也会护你周全,你先打坐疗伤。”说罢,双目紧闭,两手垂于身侧,如微张之羽翼,口中默念有词。星斛自行飞至半空,吞吐出一缕星云,星斛也随之消解而为星尘,隐约闪现。
暴风雪肆无忌惮地撞向岩壁,像个发酒疯的怒汉。彼时,南曜与昙尘不躲不避,似已进入龟息。
胡枝子深为诧异,摒去风雪,见星云已被吹散,唯星星点点明灭于山林间,如一道屏障,令他不得向前。他嘲讽道:“我倒要看看你们能撑多久!”
清霜微染眉睫与鬓角,昙尘的如雪的衣襟被微风拂动。
“怎么办?”南曜低声问。
昙尘道:“等。”
不远处,在枝杈低垂的树下小径,鸣隐玄鹿心急如焚地赶来,行走之艰难,如半埋于深雪。
不知玄鹿是如何寻到岩洞来的,想是历尽千辛万苦,咻咻喘着粗气。忽然,它感受到附近有股熟悉的气息,于是在雪堆中跺起前蹄。等了一会儿,感觉地面亦传来咚咚的两个轻微震动。它兴奋地跑跳着,冲向岩洞,将尖角抵住封门的严冰。
一下,两个,三下,严冰裂开一条缝隙,撞到第五下时,冰门垮下一块,跌落的声音激起胡枝子的警觉。
玄鹿冲进冰门,衔住萤蜚的衣袖往外拖拽。洞内狭窄,只能救一个人。
胡枝子悄无声息地阻住小鹿的去处。
玄鹿亦不示弱,鹿角骤长,向胡枝子冲去。
胡枝子拂袖,冰刀削去鹿角。
鲜血淋漓而下,染湿长颈。玄鹿不惧怕失去鹿角,反而趁此机会,逼近其前,霎时间,鹿角复原如初,深深扎入胡枝子的胸膛。
鹿角并非凡物,其利如竹箭。
虽然伤痕很快弥合,但胡枝子还是愣住。
幸与不幸?
幸的是,修炼已见进益。妖化人身,先是塑造皮囊,再是炼出肺腑,最后修铸金身,方能得道,成仙成魔。
不幸的是,他的一副磐石身躯,居然觉出属于肉体的痛苦与脆弱。
胡枝子拭去唇边绿血,俯瞰如蚁群般的,从岩洞内爬出的,和被困缚在岩壁上的他们,桀桀冷笑,一团漩涡般的洪流,从掌心翻覆,投下绝望的阴影。
他要将他们,埋葬在这须臾洞的深处,万世不得解脱。
风雪洪流如泰山般,刚落下地面,在众人尚未反应过来时,骤然消散,只留一缕清风。
更离奇的,冰雪迅速消逝,露出黢黑的地面;芽苗由死尽的枯枝中钻出,长成绿毯;溪水复流,淙淙之声贯耳。
南曜眼疾手快,扶住从岩壁跌落在昙尘,飞至岩洞前,与萤蜚、勾雷汇合。
众人皆不明就里,胡枝子亦看向手中的白石,它们竟化为一滩雪水,从掌心流下。
胡枝子看向头顶,漫天彤云浸透阳光,普照大地。他想:不知是何处天神降下,他这样树大招风,早晚会惹上厉害的对手。对此,他并不惧怕。
“别藏头露尾的,出来受死!”
彤云逐渐变得稀薄,两个人影自云洞中浮现,一个熟悉的声音应道:“胡枝子,受死的该是你。”
众目睽睽,待看清那张面孔时,齐齐震惊。
胡枝子大叫道:“你?是你?!”
来人霓裳如云,襟袖飘然,眉宇间有凛然不可侵犯之威;右掌展开,青碧佩帛从肩上而至指间垂下;足下祥昙,氤氲于袍脚;周身灵光变幻万端,不可逼视。
昙尘张目,焦虑之心减半,而怅惘之情难消。
阿胡曾经埋怨过,说:就算投胎转世,又有什么意义?人也不再是以前的那个人……”
他引以为笑语,反问她:“为什么非要是以前的那个人?”
没想到,此时此刻,可笑的人是自己。
胡枝子目眶欲裂,胸膛起伏,一时不知该如何发泄愤怒,只是语无伦次地吼道:“你!你又骗了我!”
青女冷笑:“难道我没有告诉过你,在灵境中,我可以为所欲为吗?”
“你还毁掉了须臾洞!”
“当年我与北海潮君因私怨斗法,输给了他,一怒之下自毁,真身沉入深海,魂魄散于汪洋。毁掉一个须臾洞,无足轻重。如今我已在海底找回真身,倒也要谢谢你。”
南曜惊讶地低声说道:“原来如此。”
胡枝子紧攥拳头,“你不是谁也不帮吗?哼,我真是愚蠢,你们是神是仙,终究要站在一起。”
“胡枝子,”青女的声音忽然冷峻:“我和他们没有恩怨,和你有。我们该好好地了结一下了。”
正在此时,昙尘启唇:“青女,不要因一时之怒,做下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