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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经,看穿了她笑容下的疲惫和阴暗,看穿了她是一个自卑又无趣的人,所以没有谁和她走得特别近。她是别人团体中可有可无的一份子,是她希望加入,而不是她们渴望她加入。即使这样,也有几个男生似乎向她示好,课间跟她搭话,问她吃不吃零食。
夏若懂事早,对人的感情尤为敏感。她不想早恋,不想给自己的生活增加更多无谓的烦恼,且因为父亲的事刚刚过去,她潜意识里对男生抱有的若有似无的警戒心一时无法放松,不知不觉就选择了和所有男同学保持距离。
初升高,她考了一所中规中矩的高中,初中的同学大多分开,零星几个跟她同一所高中的也没分在一个班,从此她彻底和初中隔断。
高中男女思想和身体都有几分成熟,几分青涩,对恋爱难免抱有朦胧的幻想和向往,一面乐于展示自己的魅力,一面又碍于脸面羞恼难言。夏若从高一到高三一共收到五封情书、三个当面告白、还有两个不小心被她听见把她当成某种象征性挑战的赌约。
高一上半期末她就满了十六岁,学习之外开始利用假期做一些简单的兼职,这两项已经占据了她几乎全部的时间,她没心思、也没时间和那些自己都尚不稳重的男生恋爱。
“人有时候挺简单的,有时候……也有点复杂。”夏若手不知不觉又和方知有的交握,她看着方知有细长的手指,说,“每个年级就那么多人,好看的、聪明的,容易被人喜欢的对象也就那些,我拒绝了,有人欢喜有人愁。”
男生欢喜还有机会,女生也欢喜还有机会。
男生失落气愤被夏若伤了自尊心,女生同仇敌忾觉得夏若不识好歹,于是风言风语传了出去,阴阳怪气的疏远和讽刺接踵而来。
“所有人都是?”方知有忍不住蹙眉,心底一股晦然的怒意缓缓滋生。他自己从小到大遇见的同龄人也并不都可爱可亲,但这种不知分寸的恶意和自以为是他从来没经历过。
夏若见方知有着急,忙不迭将另一只手覆在方知有手背上,两只手共同握着,安抚道:“当然不是。”
世界并非好坏分明,学校是个小社会,各色人生长其中,夏若没有倒霉到一个称得上善良的人都遇不上。同班也有许多事理分明一心向学的同学,但直到最终毕业,她也没能和他们熟到交心。一是因为时间少,学业重,她在班上越来越沉默寡言,预习、刷题、写作业、补觉,每一样都牢牢占据了她的生活安排;二是因为想法变了,习惯了,其他更多值得重视的事将“朋友”这一条挤到了后面。
她依旧笑脸迎人,但心里却如封了层冰膜,热意难燃。
“你别瞎想,我没遇到校园暴力。”夏若说。
方知有颇有点咬牙切齿地“哼”了声,道:“语言暴力也是暴力。”
夏若半边身子也靠过去,柔柔地晃方知有手臂:“别生气了。你看,我现在也没什么事。而且他们只是动动嘴,幼稚得很,有空一句句计较过去,学习和赚钱不好吗?”
方知有看着夏若,眼底幽深,沉沉地翻滚着什么,喉咙涩然:“你不讨厌他们?”
夏若想了想,诚实道:“讨厌。”紧接着又道,“但没那么讨厌。”
方知有本身性格淡,也极少讨厌谁,但对中午那群人、以及现在听到的,他忽然强烈地反感起来,恨不能将夏若缺少的讨厌一并补上。
“为什么?”他问。
夏若牵着方知有往前走:“大概……”她回头对方知有笑,“跟你一样,我假高尚。”
“一辈子很长,十几岁和几十岁之间差的时间,足够让一个人变成另一个人,也足够淡化很多曾经以为遮天蔽日、无处可逃的事。就像小时候觉得房间很大、路很长,长大忽然发现那个房间装不下什么东西、从学校回家的路也不过几分钟就能走完。”她忽然又站定,微微仰头注视树木叶片间遮挡不住的天空,流云如绸缎般轻盈,自由自在,浸染霞色,“离开高中之后,我发现那些事不值得大惊小怪,也没必要没日没夜耿耿于怀。况且,我没交到朋友也不全怪他们。”
夏若也觉得惊异,不过短短一年多,她对高中的一切竟然已有些印象模糊,回想起来心底更多只是释然。
方知有宁可夏若生气一些,但又觉夏若这样也好,至少不会再为那些往事难过。他说:“但你伤心是真的。是你自己坚强,扛了过来,你的忍让不是他们肆意妄为惹事生非的借口。”
任何善意都不是纵容恶念的理由。
夏若将视线从天空落到方知有脸上,唇边微弯:“我知道的,我又不傻。”
方知有想说什么,被夏若制止了。
“我没说他们做得对,我觉得他们大错特错,都该狠狠接受一下父母和社会的毒打。”她说到这儿忽地眨了眨眼,“对了,我高中每天都认真学习,但只考了二本,你会不会嫌弃我不聪明,文化水平低,跟你没话聊?”
“不会,”方知有语气铿锵,抬手将夏若耳边被风吹动的头发捋了捋,“我们这不是在聊?你想聊什么我都陪你。”
夏若眼睛弯弯,脸热起来,不自觉抿了抿唇:“其实我平常也没太多话……”
“可以多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