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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现在秦庄不想再顺从了。
宋惜任的死让他失去了所有坚持的动力, 这份愧疚感与爱情无关,仅仅只是作为人的本能内疚罢了。
他没有把路南亭的话放在眼里, 解约是他一直以来都极力争取的东西,如今只差临门一脚,他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弃。
解约当日路南亭本人并没有到场,只是派了几个公司的负责人前来, 与秦庄中断纸面上的合作。
那一日, 天朗气清,秦庄呼吸着久未尝过的自由空气, 感慨万分。
他是自由了,可心上的枷锁却永远不会解开了。
经过一段时间的休整后,秦庄出门参加了最新一轮电视剧的试镜。
他现在在外飘零,需要一份工作来维持基本的生活。
宋惜任死后,路南亭从中获益不少,在娱乐圈的影响里也进一步扩大。而这份力量很快就作用在了秦庄身上,让他明白没有资本支持的个人,在圈子里是如何寸步难行。
最初几天,秦庄连续跑了十几个组,有的落选,有的起初打来了电话,后来却还是以各种理由拒绝了他。
不用想都能明白,这些是谁做的手脚。
即使处在被动地位,秦庄仍是不服输。影视剧无法参与,他就去试综艺、试广告,无论拍摄场地多远,无论过程多艰难,他都会按时到场,在镜头面前呈现自己最好的一面。
他知道路南亭势大,可娱乐圈到底不是他一个人的天下,那么多可以选择的商家、品牌、资本,路南亭不可能一个个都管得过来。
可他显然低估了路南亭无耻的程度。
那一日他新接了一个杂志拍摄的工作,内容主要是当平面模特,拍几组照片。这其实较之演戏来说,平模对他的吸引力稍弱,但他知道自己如今没有挑挑拣拣的条件,便也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来对待。
当他换好衣服准备投身于镁光灯下时,工作人员的惊呼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他举目望去,见到整个拍摄场地都在那一声后沸腾了起来,甚至有场务拿着手机冲到编辑身边,一边唾沫横飞地解释,一边指着自己示意。
尽管距离稍远,可秦庄在努力伸长脖子后,还是看到了他们手机里播放着的画面。
视频模糊不清,连声音也细微到难以辨别,可秦庄还是透过那熟悉的场景,认出了主角是自己——没穿衣服的自己。
从很早以前起,他就发现路南亭有在房子里装摄像头。卧室、客厅、盥洗室,这些他会对自己任意施为的地方,是摄录的重灾区。
他并不知道路南亭拍下这些是为了什么,特殊癖好,还是留作要挟?那时他连自由都没有,隐私之权就更无法贪求了。
可现在,那些录制的影像终于成了插向他的一把刀子,让他在众目睽睽之下丢掉了为数不多的脸面。
眼看现场一片混乱,拍摄也无法再继续进行,秦庄识趣地去试衣间里脱下了品牌方赞助的衣服,将它折好后带了出来,珍而重之地放回原位。
此时众人看他的眼神都有些异样,有揶揄的,有看好戏的,他粗略扫了一眼,已经了然入心。
不需要去评价什么,这场合作因他个人的原因不得不中断,是他的过失。
看着为自己忙活了一整天的工作人员,他深深鞠了一躬,而后拿上自己的随身物品,头也不回离开了拍摄场地。
现代社会,网络的传播力量是很大的。
不消半天,秦庄就辗转从社交群里看到了属于自己的“影片”。
画面中仅有自己一人,路南亭因为镜头角度的问题,被挡了个严严实实。所以呈现在网友面前的,是他自己被欲望折磨得大汗淋漓,恬不知耻放声吟//哦的场面。
不知怎的,他突然有些想笑。
作为一个公众人物,难道路南亭不知道此举会给自己造成多大的影响吗?他清楚得很。
他只是得意洋洋地拿着鞭子,想将自己再赶回樊笼里罢了。
影片造成的影响并未持续多久,一日过后,热度就被压得差不多了。
与那人打了这么久的交道,秦庄也明白他的意思:此次只是小惩大诫,以作警示,若自己依然不愿回去,后面的手段只会更过分。
秦庄坐在出租房里抽了一根烟,睁着眼看着黑夜被日头染成白昼,终于下定了决心。
路南亭不是想逼得他无路可退么?他接招就是了。
虽然时日不久,但再次回到路南亭的这间房子时,他已没了任何惧怕的心态。
拿备用钥匙进门的时候,那人正好坐在沙发上,在摆弄从他这里收缴的胸针。听见门锁滑动的声响,路南亭才抬头往外看了一眼,见到是他时,眼底有几分掩饰不住的诧异。
路南亭显然也没想过录像的效果有这么大,本以为还要多费点周折的……
秦庄来时也没带多少东西,他当着路南亭的面将背包一丢,就大咧咧脱起衣服来。
对方显然没见过这样直白的一幕,疑惑问道:“做什么?”
“路总不是想gàn我吗?我回来履行义务啊。”哪怕在做这样羞耻的事情,秦庄脸上也未见半点尴尬之情,仿佛一切都是那样理所当然,仿佛服从路南亭的指示是他刻在骨子里的本能。
路南亭鲜见地噎住了。这是他的目的没错,可这事被秦庄说和做出来,感觉就完全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