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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凭云和妙心听到这里,皱起了眉头:节俭固然是美德,劝母亲少做新衣,不为过。但出言讥讽母亲年老色衰,绝不是为人子者所应说的话。
杜氏接着往下讲,“我被郑韬气得生了病,在床上躺了几天。几天之后,我照镜子,发现自己的脸色有些苍白,就想抹点胭脂修饰一下。我的胭脂不多了,我想再买几盒新的。儿媳说我的月钱不够,我让她去账房支。账房说,没有我儿郑韬的准许,任何人不许支钱,包括我在内。我让郑韬给我支钱,郑韬问我要钱干什么?我说我的胭脂快用完了,想买几盒新的,郑韬说我的胭脂够用了,不用再买。”
“说实话,确实不用再买。那天,恰好郑灿从益州给我寄来了几盒胭脂。可我咽不下这口气!郑韬养了外室,在那外室身上花费无数,我生他养他,想买几盒胭脂他都不肯。我跟他说,郑灿不是我亲生的,尚且知道孝敬我,你是我亲生的,连几盒胭脂都不肯给我买!你连郑灿都不如!”
妙心忍不住问,“他是怎么答复您的?”
杜氏回忆着当日情情,寒心冷哼,“他说,我要是在宿国公府住的不开心,他可以派人送我去益州。我说我要击登闻鼓告他,让天下人知道他的伪善面目!”
“他怎么说?”妙心又问。
“他说全长安都知道他是孝子,我去击登闻鼓,大家只会觉得我无事生非,无理取闹,自取其辱。”
早在妙心引着杜氏进房前,欢郎就变成了小猫兽的模样,乖乖地守在林凭云身边。这会儿,它蹲在林凭云身旁,瞪着圆溜溜的眼睛,专心致志地听着。听到这里,它扭过脸,对林凭云“喵”地叫了一声。
林凭云没说话,伸手从头到尾,摩裟了它两下。
杜氏看了着欢郎,心想,这是个什么东西呀?像猫又长着两个犄角,龙猫?爱是什么是什么吧,与她无关,只要不伤害她就行。
杜氏拿起小几上的茶盏,喝了口盏里的桂花茶,润了润喉咙,“我经这一气,又病倒了,吃了几天的药。昨天,我那逆子从外室回来,大概是看我不顺眼,说要送我去我家在蓝田的田庄。我说他要是敢送我去蓝田,我就死给他看。那逆子说,我要是想死,他马上去给我订寿材。我说要去告他,他让家奴把守房门,不让我出去。”
说到此处,杜氏伤心落泪,抬起袖子不住地擦眼泪。
欢郎翘着尾巴走到杜氏身边,不住地用毛茸茸的大胖脑袋蹭杜氏的腿,又仰起头,对杜氏喵喵叫了两声,像是在安慰她。杜氏大着胆子,摸了摸欢郎的脑袋,欢郎眯起眼睛,蹭了蹭她的手。
林凭云温声问,“令郎既不让夫人出府,夫人又是如何来到来鄙馆的呢?”
杜氏道,“今早开了坊门,那逆子不由分说,让家奴将我从房中扯出,塞进马车,要送我去蓝田。我儿媳看我可怜,自愿跟我一起去蓝田。半路上,我骗家奴,说我饿了,想到沐德坊附近的饺子店吃点饺子,再赶路。到了沐德巷口,我儿媳拖住了家奴,我这才有机会来到贵馆。”
说到这里,她叹了口气,“其实,我差一点就与贵馆无缘。在贵馆门外,我家那家奴差一点就将我扯走,要不是我咬了他一口,他早将我抓回去了。”
林凭云拿起自己的茶盏,呷了一口盏中茶水,优雅放下茶盏的同时,悠悠开口,“这位宿国公当真不孝!”
“谁说不是呢!”杜氏愤然道,“从小到大,他吃的,穿的,用的都是最好的,我给他请的先生也是最好的。结果,老了老了,他却这么对我……”
说到伤心处,杜氏呜呜地哭了起来。
妙心看不过去,靠近杜氏,不住温声安慰,欢郎不住地用脑袋蹭着杜氏的腿,喵喵地叫着。只有林凭云,一声不出,一口一口呷着桂花茶。
待杜氏哭声渐弱,林凭云放下了手中茶盏,“郑夫人,林某想到了一个办法,可以帮夫人出气,只是不知夫人舍不舍得?”
第125章 《聆心戒》[7]
杜氏擦了擦眼泪。
“那逆子能如此对我,我有何舍不得?我只求郎君能让大家都知道他的真面目——在人前道貌岸然,满嘴仁义道德;回到家,对自己的母亲刻薄无情,恨不得母亲一时死了,他才趁意。”杜氏越说越生气,“我恨他,我希望郎君能让他身败名裂才好!”
妙心看着杜氏咬牙切齿的模样,听着杜氏激昂的声音,心里很不是滋味。郑韬对杜氏的无情让她不是滋味,杜氏对郑韬咬牙切齿的恨也让她不是滋味。
林凭云嘴角微微向上牵去,“夫人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