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若生是孤儿这件事，身为经纪人的于玖却是从网上知道的，多可笑。
    云若生一直都对于玖态度很好，根本看不出不满，于玖还以为自己和殷学明他们一样，在云若生那里是可以值得信任的。
    想到这里，于玖的手指忍不住攥在一起，微微发白。
    云若生注意到于玖的心情，但他并不准备开解。
    “于姐，那你这次来是有什么事吗？”
    “啊，这个……”于玖眼神闪烁了下，不知道是开门见山还是委婉一点好。
    最后，于玖也只是像以前一样，话家常一样问：“生生，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去？”
    云若生脸上的表情甚至都没有变化，直接拒绝：“我没准备回去。”
    “你是要毁约！”于玖的声音有些尖利。
    云若生依旧是一副笑眯眯好说话的神情：“我并没有为别人工作，也没有在合同期接私单，哪里毁约了。”
    是，合同上的那些条款云若生一条都没有犯，他只是不工作而已。
    当初制定合同的时候，于玖只想着谁会不想要曝光的机会，所以对于违规行为的惩罚就是雪藏。
    可是现在云若生的行为就是自我雪藏，于玖根本拿他没有办法。
    “如果修改合同，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云若生看着茶水里上下沉浮的茶叶，没有做声，脸上也没有什么感兴趣的神情。
    于玖的心坠了下去，最后的让步居然也不能让云若生感兴趣吗？
    “四六！”
    云若生喝了一口茶，微微侧头示意于玖继续。
    于玖深吸了一口气：“五五！”
    云若生站起身，于玖紧张地看着他，却发现他只是拎起门口放的水瓶给自己的纸杯里倒水，倒完之后还示意了一下问于玖需要吗？
    于玖心不在焉地点点头，云若生探头望去，有些惊讶：“这水都没动过，再倒就要满了。”
    云若生顺手就把瓶塞塞了回去，重新坐下。
    “□□！”云若生没有回应。
    “七三！”云若生又陷入了神游，眼神根本都没聚焦。
    于玖有些艰涩地吐出自己的底线：“八二……”
    云若生看得出来，这已经是于玖的底线了，就没有在逼，很礼貌地开始送客：“于姐，你不是说很喜欢这里的风景吗，不如在这住几天？”
    于玖摇摇头。
    “如果现在走的话，到镇上还能赶上午饭顺带着找个住的地方。”
    于玖拎起自己价值六位数的挎包，磨磨蹭蹭地走到山门，转身想要跟云若生说什么，却只看到云若生一脸的淡然，气质缥缈，仿佛和身后的寺庙融为一体。
    于玖咬了咬牙：“如果你有条件就说出来，我保证会努力做到……但是事先声明，我不是做慈善的。”
    云若生原本还想着打持久战来着，没想到于玖这么快就认输：“我八你二……”
    还没等于玖脸上露出喜色，云若生又接着说：“外加公司三分之一的控制权。”
    于玖话都没说转身就走。
    哪怕这个条件把于玖给吓走了，云若生心里也没有丝毫波动。
    如果条件谈成了，还要回去工作，不管是为自己打工还是为公司打工，好像都什么区别。
    如果没谈成，留在青华寺也不错。
    云若生转身的时候就看到师父站在不远处，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师父。”
    了悟难得的没有待在大殿里，而是跟着云若生来到了会客厅——就是水泥房的第一个房间，刚刚于玖待过的地方。
    云若生把一次性纸杯收拾掉，然后把椅子架在那一堆叠放的椅子上面。
    “师父，你有话就说，老跟着我慎得慌。”
    了悟知道云若生在开玩笑，也没恼，沉吟片刻才一本正经地问：“你很需要钱吗？”
    “哈？”云若生晃了晃椅子，确定不会掉下来，才转身回答：“不需要啊，钱够花就行，师父你要是不介意，我还能养整个青华寺。”
    了悟下意识地拒绝：“不需要，钱你自己留着就行。”
    云若生忍不住憋笑，师父这话实在太像山下王叔了。
    云若生还记得上次去王叔家，就听见他对王大柱说了这么一句话。
    了悟警告地看了两眼云若生，然后接着说道：“那你怎么……”
    了悟不认识于玖，就用手指了指水杯。
    “没事，师父，我逗她呢，她要是真答应了，那才有问题呢。”
    了悟看着云若生有些无奈：“若生。”
    云若生咧着嘴笑了，一点也看不出刚才和于玖聊天时气定神闲的范儿。
    “师父让一下，我扔垃圾。”
    于玖好几天之后才来，这次她吸取了上次爬山的教训，没有穿高跟鞋，也没有带自己名贵的包包，取而代之的是十分低调的运动套装。
    依旧是那个水泥平房，于玖看着云若生现场搬椅子，嘴角一抽。
    她还是不能理解，在B市当着万众瞩目的大明星，出入都有专人照料，云若生为什么不喜欢那样的生活，还想用不可能完成的条件来劝退她。
    于玖拿出打印的合同：“这是我能接受的最低底线，给个话吧。”
    要是真不行，于玖也只能放弃，她的目的是为了赚钱，而不是云若生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