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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的回响。
飘飘的雪花落在脸上,连悲伤的机会都没有,近在面前的利刃令她闭了眼睛不敢去看,等待着重重的落地与刺来的长剑。
刹那间,她感受到腰间猛然多了一股力量,整个人被捞了起来。几乎是同时,耳边传来铮的一声金属碰撞。
有力的手臂将她一把揽在怀里,连脚下的踉跄都没有,随之而来的是熟悉的声音:“我来了!”
“元十!”沉郁茹方才睁开眼睛,惊魂未定地循声抬眼去看,却在一瞬间安下心来。
傅其章到了,一身暗金战甲和和红袍,持着银枪将人护在怀里。
沉郁茹抬眼望着他,发觉那原本锐利的目光在垂下来的一瞬间变得柔和,小心翼翼地在自己眉目间流转,连呼吸都心有余悸的压下去,似乎刚从剑下生还的是他。
刚刚受了一击的徐值稳住身形看过来,暴怒的神色里忽然多了些癫狂,自嘲的冷笑起来,竟然失神摇了摇头:“我想要的都得不到…为什么啊!”
大雪飘落着,在忽然沉默的院子里也显得尤为缓慢,他仰头去让雪落在自己的脸上,把挤在喉间的笑声慢慢转做了呜咽。
“我不比徐佑差…为什么你们都帮他啊!”他神色里鲜有地多了真诚,发自内心的疑问,甚至踉跄上前两步悲切地看着。
沉郁茹平静下来,神色中也看不出什么怨恨:“宣平侯帮过你,可到了大狱里都要不明不白地替你顶罪。周穹帮过你,却差点死在你里,昭宁郡主也帮过你…”
细细回想起来做过的那些事情,徐值自己竟也觉得可笑。什么东西挣来夺取的,他总是得不得到的,皇位如此、人心如此,连个女子也如此。似乎出生的时候,便是注定与他想要的无缘。
他慢慢转了转手里的剑,开始玩味起来:“我还有机会,常伴青灯古佛么?”
“没有。”傅其章明知是在问徐佑有没有留生路,却还是直截了当地回答。他出营前便已得到圣意,徐值必须死在城中,不能活着带回去。
这个回答在徐值预料之中,他长笑一声,面色忽然轻松下来,慢悠悠地把剑抬起来指向面前的两个人:“去告诉徐佑,我不比他差!”
说罢,他忽然把剑一横,反手在颈间一割,随着鲜血溅出,人缓缓倒下。
沉郁茹神色中闪过刹那的惊异,却终是归于平静。他觉着这个人实在可恨,却又实在悲哀。
现实中没那么多在临死之前幡然悔悟的桥段,许多人就是从不认为自己做过错事,只是觉着是上天不够垂怜。除了他们自己,没有人有资格审判他们。
沉郁茹将头转向傅其章怀中,双臂环过他的腰紧紧地保住,想去给自己不安了太久的心找个归处。她想就这样抱着眼前的人不放手,在不需要日夜难安的分别。
雪静静地落着,飘飘洒洒盖在了地上,盖在了那些血迹上,似乎是想用洁白抚平这些血腥杀戮,想给世间一个宁静。
昭宁铁蹄折损后,正面大军又被西侧迂回的嘉宁军包围,本就军心不稳的昭宁军连连撤退,想先回城中休整。可晋北大军却从城中杀出,一时间腹背受敌进退两难。
昭宁军中无人主事,突遭变故各部战退不一,以致攻不能聚力,退不能果断,最后阵脚大乱。当场弃兵刃投降者无数,负隅顽抗斩杀者无数。
至此,昭宁侯并成王一乱,彻底平息。
……
北方初定,靖安将军坐镇嘉宁北路诸军不可善动,皇帝命杨迟率两万冀南军南下,支援尚在坚守的江北军。
傅其章同徐佑一起班师回朝,相比于来时的不得停歇,此时马蹄不疾不徐地踏在雪中,人马都在疲惫中透出着暂得喘息的轻松。
原本是备了马车的,可是沉郁茹不想一个人在那摇摇晃晃的车厢里,便要与傅其章同乘一匹马。
银装素裹间,金甲红袍的少年将军,身前带着个清丽沉静的佳人,引得左右将士纷纷低笑耳语。
沉郁茹放松地将靠在傅其章身上,头微微地向后有意去要抵住他的下颌,随着马蹄的踱步,慢慢看着眼前的景物。
“你若累了可以去坐马车。”傅其章看她似乎是有些疲惫,不忍心让她一个人,又道:“我陪你去。”
可她却摇了摇头:“我就想这样靠着你,想你乘马带着我慢慢地走。”
分开了许久,即使这样身体相贴也显得不真实,第一次去城郊湖畔也是这样同乘一匹马。那时她还觉着紧张新奇,可现在却是最安心的所在。
大军在雪地里走出蜿蜒的道路,一抹红色被格外明显的衬托在雪色间,如点点将燃的火光,慢慢踏向前路。
......
刚刚安定的京城,还弥漫着战争过后的冷清,现在的大楚可谓是百废待兴,何时京城可繁华如旧、江南鱼米丰饶、四海升平万民康乐,是年轻皇帝与更年轻的朝臣要面对的前路。
踏着冬末未融的积雪,沉郁茹同傅其章立到了荀府门前,之前因为诸事迫在眉睫没能前来吊唁,二人便一直挂念着,如今回京便即刻过来了。
院内的房檐上滴滴答答地落着水滴,湿漉漉的地面宛若被冲刷过一般,一切都在水滴声中悄无声息地沉寂着。
二人在灵位前拜过,傅其章行的跪礼,是敬重,也或许是心底挥之不去的愧疚。他不敢去看身旁的吕若风,更难以直视牌位上的名字。
“二位去正厅吧。”吕若风见他们起身说得柔和。
傅其章心里压了石头,这时心中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