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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是在酒店的露天场地,摆满了白色的桌椅,四处扎着粉红色的玫瑰,入口处层层叠叠保安封锁,铺着红毯,待会儿将会有明星和巨擘前来。至于政要,都聪明地避开了这么高调的场合,老百姓可能不知,但他们可是门儿清,暮景盛的家底绝不干净,在换届的当口,谁都不想做出头鸟。
林夕在外面站了会儿,远远地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似乎在四处搜寻着什么。
向南?
心有灵犀似的,向南也正好朝她望过来,看见她眼前一亮,快步朝她走来,在她身前站定,阳光正好,他浓密的睫毛尖端,点起一环环金色的光圈。
林夕愣愣地望着他:“……你怎么会在这里?我以为桃芝没有请你。”
向南扬了扬手中的请柬,嘴角微勾:“她临时把我加上了,你当伴娘,我怎么能不来。”
林夕盯着他沉默片刻,微微挑眉:“临时加上?你又去骚扰她来着吧,她不堪其扰,才给了你请柬。”
“什么都瞒不过你。” 向南笑着说,视线下移,落在她藕色的单肩伴娘礼服上,她露着半边精致的锁骨,胸前饱满弹性的沟壑隐约可见:“这个颜色很适合你。”
林夕一怔,不知接什么话,只好说了句:“谢谢。”
向南环视她身边一圈:“怎么没看见傅夜司?”
林夕耸了耸肩:“他自己不要来,因为我要当伴娘陪酒,他知道我没空照顾他。”
向南低沉地嗯了声:“我老家原来有个中医非常有名,前几天我回去了趟,专程找他拿了偏方,说是有活血散瘀的奇效,你可以拿回去给他试试。”
林夕考虑片刻:“也好,反正现在也没有别的法子,死马当活马医吧。”
向南见她接受,不由微松口气:“你最近怎么样,照顾他是不是特别辛苦?”
林夕摇摇头:“还好,那些粗重累的活他从来不让我干的,家里有个阿姨,从小看着他长大,帮了很多忙,另外有专门的佣人伺候他上厕所洗澡,还请了个老师教他盲文,我就是只是听他说说话,帮他处理下公司的事而已。”
“那他有没有……” 向南嗫嚅了下嘴唇,想问他有没有再强吻她,甚至更进一步,有没有提出更过分的要求,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微微摇头:“没什么。”
林夕安静了会儿:“跟朗廷合作开发土地的事,谢谢你,我知道这个项目对你的好处并不多,同样的钱你拿去运作住宅,投资收益率会比跟我们合作高出很多。”
向南幽深的眸子里闪过笑意:“也许这个项目对仁恒不算好,但对我个人却是相当有利,因为这样,我才能有借口多见你。”
“……” 林夕瞥他一眼:“你假公济私。”
向南耸肩:“我乐意。”
或许是闺蜜大婚,林夕心情不错,抑或是她对向南已经没有那么深的芥蒂,在他用着无所谓的表情说出那句我乐意之后,她竟然轻轻地笑了。
向南一时看得呆住,仿佛一直用力蜷缩的花苞,如今忽地绽裂出一个小口子,散发着若有似无,游离心田,令人心痒难耐的暗香。他已经记不清,她有多久没有这样对着他笑过,那种视觉和心灵上的极大抚慰,令他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林夕也察觉到自己不经意的松懈,慢慢敛了笑:“我就是出来透口气,还得回去照顾桃芝,就不招呼你了。” 说完转身朝化妆间走去。
*
桃芝仍在和朋友们谈笑,春风满面,眼里星星点点的喜悦,藏都藏不住。林夕在一旁安静地看着,心里难免生出几分感慨。想当初,她和桃芝经常买一样的包,穿一样的衣服,睡一张床,那时小小的两人挤在一个被窝里,满天星斗下不知疲倦地议论谁会先结婚的问题。
虽然在桃芝的淫威下她屈服地认输,但内心深处,她一直以为自己会先结婚。桃芝是花痴,读书那会儿追明星,就是见一个爱一个,每一场真爱都很短暂。但她不一样,那些学校里追她的风云人物,甚至那些人气颇高的明星,她都没什么兴趣,仿佛内心有根绷死了的弦,谁都拨不动。
直到遇见向南。
可是谁又能想到,两人长跑十年,都没能走入婚姻,倒是让桃芝那小妮子抢了先。
思及此处,林夕这才想起来,新郎官韩昭还没有出现,就过去提醒桃芝:“新娘子,你男人怎么还不到?刚我出去透气,外面可是来了不少客人了哦。”
桃芝笑嘻嘻地去拿手机:“我再给他打个电话,估计是堵车了。” 说着按下号码拨出,那头却传来机械的女声: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桃芝顿时愣住了,将手机拿下来看了看名字,没打错啊,又再拨一次,还是同样的回答。她脑子一空,心陡然往下沉。
林夕见她神色异常,赶紧上前两步:“怎么了,他还是没接?”
桃芝慢慢地摇头:“他关机了。” 跟着蹭一下站起来,慌张道:“夕夕,他会不会是出车祸了啊?”
林夕也是一愣,马上安抚:“不会的,你别慌,在这儿坐着别动,我去想办法联系他,或许只是手机没电了。”
桃芝急得一时没有主意,只能乖乖地听了她的话。林夕出去找到暮景盛,跟他说了这个情况,暮景盛便叫了几个人,沿着从婚礼地点到韩昭住处的路线搜寻,又给了林夕韩昭的车牌号码,让她去帮忙查下有没有这辆车的交通事故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