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0)
我心动了,秋月沙哑道,我就是出去了又能如何呢?村子我是回不去了,我一回去不是被嫁出去,就是被我阿爹卖进另一个窑子里,所以我应了那人。
就在两人准备赎身时,不知道怎么得知消息的冯祥跑过来找到秋月。
他说再给他一天功夫,他准能凑够银子。
秋月没答应也没拒绝。
一天后,冯祥偷偷找到老鸨将秋月赎了身。
秋月就这么被冯祥带走了,临走前那小厮并不在楼里。
小厮回来后才知道秋月已经被赎走了,他又喜又怒。
喜的是秋月自由了,怒的是秋月背叛了他,跟着别的汉子跑了。
于是在秋月与冯祥成亲那日,小厮闯进了他们家,指着秋月骂,自打那事儿后,整个村子的人都知道秋月在窑子里待过,而且还玩弄了小厮的感情,也作弄了不知情的冯祥。
而那时秋月才知道冯祥为了凑银子将自己读书人的骨气都磨光了不说,还受了很多委屈。
后来,冯祥就变了。
秋月垂下眼。
可是我不怪他,这是我自己做的孽。
床下的弯刀是杀冯祥的,因为冯祥怎么对自己都无所谓,可是不该那么对孩子,至于□□是秋月留给自己和孩子的。
蓝豆米听完后真不知道怎么回答。
说秋月没错吧,她确实藏了私心,吊着两个汉子,说她有错吧,又不知道错的多还是对的多。
到了衙门后,秋月被蓝豆米安顿在以前吴微等人住过的偏院,关于那五十多岁带着箱子的汉子是哪一位还得秋月来指证。
红卿瑞听完蓝豆米的话后,抬眼看了看天。
看样子是个郎中。
孙捕头听到消息后直接开始调查安和县的郎中,可是不是年龄对不上,就是人家从来不逛窑子,洁身自好的很,秋月暗中看了看好几个,都摇头说不是。
头儿!红哥!
一直盯着小红的钱和回来了。
怎么样?人有问题吗?
红卿瑞问道。
钱和摇头,一直在老老实实干活儿,人说不上笨,可是老被欺负。
被谁欺负?孙捕头侧过头。
那些下人呗,一个鸡毛蒜皮的小事儿都能动手动口的,啧啧,那地方骂人的话可真厉害,钱和一脸佩服,比我老娘还厉害。
有这么说自己老娘的吗?柳师爷笑着摇头。
钱和赶紧打了下自己的嘴巴,不过她太老实了,我反而觉得怪怪的。
蓝豆米听到这话抬起头,奇怪了,这人老实了也不行?
红卿瑞却思虑了起来,他拍了拍钱和的肩膀,继续盯着,随后又看了看蓝豆米与孙捕头,别忘了,秋月被冯家人欺负也很老实,清河村的那一群村民表面上也很老实。
蓝豆米背脊一凉,赶忙往红卿瑞这边挤了挤。
瑞哥阳气重,待在他身边踏实。
孙捕头见此笑弯了眼,而柳师爷却清咳一声,咳咳,这是衙门。
红卿瑞挡在蓝豆米的身前,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柳师爷:......你别以为你点头了,我就觉得你听进了我的话!
安和县县城与周边都找遍了还是没能找到那个郎中。
顾长文想了想后,让孙捕头派一些人去周边的县城转悠转悠,一旦发现有些可疑的,便把秋月送过去看一看。
红卿瑞与蓝豆米则是再次来到了怡红楼。
老鸨一见他们就眼皮子跳。
果然,红卿瑞一开口,老鸨的脸便青了。
翠屏怎么死的?
老鸨咽了咽口水,最终还是说了实话,说到最后老鸨还是骂了骂肖月,若不是她,自己现在就有另一颗摇钱树了。
尸体埋在哪里?
就在城郊的小稼山,我见她也可怜,还特意打了块石碑给她。
说是可怜翠屏,其实也是老鸨心虚,她觉得翠屏死的太惨了,怕对方冤魂不散,对自己不利。
带我们去看看。
老鸨看着红卿瑞的冷脸不敢拒绝,急急的收拾了一番后,几人便去了小稼山。
小稼山其实是个小坟山,这里埋着的人多是找不到家人的人。
老鸨将红卿瑞等人带到一块小小的石碑面前,诺,就是这。
那快石碑已经被青草掩住了。
蓝豆米挽起衣袖,将石碑面前的青草扯开,却不想扯开后发现了一个洞。
红卿瑞用刀尖一捅,那石碑便陷了下去,老鸨惊叫一声,浑身打颤。
翠、翠屏回来了?
蓝豆米翻了个白眼,不做亏心事儿,不怕鬼敲门。
老鸨咽了咽口水,她也不理会蓝豆米的讥讽,偷偷的移到了红卿瑞的身后。
红卿瑞将蓝豆米牵起来,这是一座空坟。
尸体已经被带走了。
想起翠屏死的模样,以及肖月死的模样,红卿瑞心里有了答案。
蓝豆米也似乎明白了什么。
老鸨,你楼里当年喜欢秋月的小厮还在吗?
老鸨摇头,走了,就在秋月成亲后的第二天便走了,连祖屋都卖掉了,说以后不回来了。
与老鸨分开后,蓝豆米看向红卿瑞,肖月的死与那小厮有关系?
红卿瑞捏了捏蓝豆米的手心,声音很柔和,谈不上凶手,但是凶手极有可能是通过这小厮才知道翠屏是怎么死的。
凶手还很有可能找到当年剥了翠屏皮的那人学到了这一手,然后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将这一切翠屏所承受过的痛苦都还给了肖月。
这是仇杀。
第四十二章
那小厮叫富贵, 买下富贵院子的主人说富贵离开时说要去胥城投靠亲戚。
胥城离安和县有五六天的路程,若是快马加鞭也就三天,顾长文见周围的县城都找不出人后, 便令红卿瑞与蓝豆米以及钱和赶往安和县。
至于孙捕头则带着赵方俊等人在衙门盯着。
三天后在胥城一个小客栈门前。
蓝豆米跳下马不动声色的快走了两步, 以此让自己的屁股舒服些,他这屁股是真疼。
红卿瑞将马交给小二, 一回头便看见蓝豆米自以为很隐蔽的动作。
打两桶热水送到一号房,饭菜两荤三素外加一坛清酒。
小二连忙应下。
你回房清洗清洗, 饭菜好了我再上来叫你。
红卿瑞将蓝豆米拉到自己的身边,笑道。
蓝豆米的脸唰得红成一片, 他这三天没洗澡, 身上的味儿都大得让瑞哥受不来了?
一想到是这个原因,蓝豆米恨不得面前就有一桶热水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的。
红卿瑞倒没想到蓝豆米会误会, 他待蓝豆米上楼后与钱和在大堂找了一个角落坐下。
这个客栈小是小,可是来往的客人却不少。
待小二把饭菜端上来后,蓝豆米吃了一筷子眼睛一亮, 这饭菜挺可口的。
难怪这客栈的客人这么多。
钱和喝了一口酒,觉得浑身的疲惫都散了不少。
红卿瑞一边吃饭, 一边听着堂里客人说的话。
我小姨家的媳妇儿生了,满月酒你可得去!
当然当然!
左上方的两汉子。
我昨儿的私房钱被我夫郎找出来了,兄弟,今日你请我喝酒?
哈哈哈,没问题!
右下方的两汉子。
我不会放人的。
红卿瑞手一顿,他侧目看向右手上方的桌子。
那桌坐着两个人。
一人是眉清目秀的年轻哥儿, 一人则是温尔儒雅的中年汉子。
两人面对面的坐着。
他们的衣着都是富贵人家穿的,此时两人的脸色却是天壤之别,哥儿面色红润,看着心情不错;而那中年汉子却是两眼青黑,像是很久没睡一个好觉了。
你到底,想怎么样?
中年汉子咬牙低声道,若不是周围的人多,他早就忍不住吼出来了。
红卿瑞垂头继续用饭,耳朵却没放松,即使对方不是他们要找的人,从对话中也不能马虎。
我想做什么?哥儿声音微扬,肖秀才,你不知道吗?
说完,那哥儿便笑着将面前的酒一口而饮,随后离开了客栈。
留在原地的中年汉子突然捂住脸,过了好久,他才起身付了银子,跌跌撞撞的离开了客栈。
小二正好在旁边给别人添茶,红卿瑞将他招过来,从怀里掏出些碎银子放在小二的手上,你可认得那人?
小二顺着红卿瑞的眼神瞅到刚刚出门的中年汉子,回客官,小人不认识。
红卿瑞点头,正当小二害怕红卿瑞收回自己手里的银子时,就见对方掏出了一两银子放在桌上。
一天内,你若是能打听出那人的身份与家里的事儿,我就再给你一两银子,能吗?
小二咽了咽口水,他是知道红卿瑞几人在客栈里交了好几天的住宿银子的,所以也不怕红卿瑞诓人,他将银子麻利的装进自己的口袋,然后拍着胸口保证着,小人是胥城人,对胥城城中的事儿还是比较有法子的,您就放心吧。
待小二离开后,钱和与蓝豆米看着红卿瑞。
红卿瑞为钱和满上酒,那汉子姓肖。
蓝豆米眼巴巴的将自己面前形同摆设的酒杯凑了上去,红卿瑞扫了他一眼,最后给他倒了半杯。
蓝豆米满足的笑眯了眼。
钱和闻言瞪大眼,不会有这么巧的事儿吧?
有些事儿,红卿瑞将酒坛子放下,就是这么巧。
就像红家的惨状一样.....
吃完饭,天便已经不早了。
红卿瑞三人是连夜赶路,这胥城他们也不熟,所以便各自回房歇息,明日再作打算。
蓝豆米一个人住,红卿瑞与钱和住一间。
两间房间是相邻的。
晚上若是有什么动静就敲敲墙。
红卿瑞在蓝豆米进房之前这样说道。
蓝豆米的手在门上滑了滑,他看着红卿瑞,要不,你到我这儿睡?
红卿瑞扫了一眼到头就睡了的钱和一眼,他将房门关上,牵住蓝豆米的手便进去了。
就在蓝豆米激动紧张的时候,红卿瑞指了指床下,我打地铺,你睡床。
他确实不放心蓝豆米一个住,两人既然已经私定终身,他便不能让对方有一点危险。
蓝豆米知道红卿瑞的性子,所以也没多挣扎,帮着打好地铺后,蓝豆米趴在床上,眼睛看着睡下的红卿瑞。
瑞哥。
嗯?
蓝豆米捂嘴笑得不行。
瑞哥。
....嗯。
已经知道蓝豆米叫自己的目的后,红卿瑞的眉眼也松开了,任由对方一次次的叫自己,直到对方带着满脸的笑睡去。
红卿瑞起身将蓝豆米放好,然后为他盖上被子。
傻豆子。
轻叹一声后,红卿瑞也歇下了。
翌日。
红卿瑞早早便出门了,蓝豆米与钱和差不多的时候起来的。
钱和盯着出来的蓝豆米,脸上带着贼笑,豆米,昨儿你和你瑞哥?
蓝豆米大大方方的点头,瑞哥不放心我,在我房里守了一夜。
钱和扫了一眼蓝豆米白皙的脖子以及毫无变化的唇后,叹息一声,也就红哥能忍。
红卿瑞自然不能忍,可是他不得不忍。
待他回客栈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瑞哥,你去哪儿了?
蓝豆米一听到旁边房间有动静后便跑了过来。
去查一个人,红卿瑞揉了揉蓝豆米的脑袋,钱和呢?
他出去了,说是到处看看。
蓝豆米顺势窝进红卿瑞的怀里,一脸享受的说道。
红卿瑞伸出手抱住蓝豆米,蓝豆米蹭了蹭对方,两人就这么静静的相拥了一会儿,直到小二找来。
客官,您让我找的那位客人是城南的,外地人,叫肖泰安,是一位秀才老爷,肖家在胥城开了家药铺,最近肖泰安家里出了事儿,他阿爹肖大夫回老宅的时候出了事,连尸骨都没找到。
说到这,小二都忍不住叹息一声。
他老宅在何处?
红卿瑞问道。
在安和县。
小二道。
蓝豆米看向红卿瑞,红卿瑞掏出银子递给小二,多谢。
小二拿着银子笑得合不拢嘴,这客官给的银子够他几个月的月钱了。
瑞哥,这么巧?
蓝豆米觉得太不可思议了。
是巧,红卿瑞想起今天查到的事儿,等钱和回来,我们便去找肖泰安。
由于肖大夫出了事,肖泰安又不会医术,所以即使药铺门开着也没人来。
肖泰安守在空无一人的药铺里发呆,他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
肖泰安?
等他回过神的时候,红卿瑞已经将他锁起来了。
你、你们是?
肖泰安面如土色。
我们是安和县衙门的人,红卿瑞拿出牌子,请你跟我们回衙门一遭。
肖泰安看着手上冰凉的链子,最后闭上眼长叹道,罪孽啊。
红卿瑞看了钱和一眼,钱和赶紧将人装进了雇来的马车中,他们得马上回衙门。
我去去就来,你带人先走。
红卿瑞将蓝豆米拉到自己的马上,对钱和点了点头便往胥城衙门去了。
那年轻哥儿是胥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