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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江逾白眸中沁着的,是她全然陌生的东西。
不过,成亲的日子渐近,这些苏婳婳便也不会去在意了。
这日,江逾白早早出了门,苏婳婳正靠在长案前瞧书,一页一页慢条斯理地翻着,因着江逾白不在,苏婳婳便将储物袋中的陆舟子放了出来,那陆舟子很是乖觉,倒也不乱跑,多是替苏婳婳端茶倒水。
正这时,苏婳婳忽得听到院外传来一道急促的脚步声,眉头一凛,放下书册便走了出去。
许是知晓她出来,那身影便往不远处的树林里头钻去,苏婳婳掐诀跟了上去,待入了林子,不过三两步便将人截住了,竟是方鹤川。
他是故意将自己引出来的,苏婳婳不明所以,“你不是在衍天宗?怎的来了这处?”
方鹤川蹙着眉头,将苏婳婳上下打量了一番,待见着她不曾受什么伤,才一时松怔。
“我寻着他不在时来的。”这个他是谁,不言而喻。
“你当真要与他结道侣?”
苏婳婳后退了一步,与方鹤川之间拉开了一臂的距离,道了一句:自然是真的。
“可你并不悦他,为何要与他结道侣?”
闻言,苏婳婳面上愕了一瞬,随即漾开一缕笑意,竟有些好奇,试探地问道,“你如何知晓?”
“你瞧江逾白的神情,与藏香楼的女子瞧那些男子的眼神是一样的。”方鹤川往前行了一步,很是笃定。
听罢,苏婳婳自然不认,瞧了瞧天色,倘或被江逾白碰见了,难免旁生枝节,瞥了瞥唇角催促道,“如今陆舟子已然活了,既如此,你欠我的便都还清了,我自有我的打算,日后不用来寻我。”
言讫,不待方鹤川有应,转头便走了。
第61章 (二更)“莫走远了,明……
苏婳婳正要赶回小院,半道上那储物袋中的陆舟子寻着话头。
“姑奶奶可想好了,届时要如何助逾白仙君渡劫?”
苏婳婳浑不在意,只道他原就是修无情道,让他知晓世上之事除开道法之外皆是虚妄,助他六情沉寂便够了。
陆舟子又问,“那,要如何助仙君六情沉寂呢?”
闻言,苏婳婳一时怔楞,心下正回转之际,陆舟子又道,“奶奶既要让仙君悟得大道,便要下猛药才好。”
至此,苏婳婳顿了步子,垂眸默了默,未几,转身又依着方才的方向入了林子,她要去寻方鹤川。
这一来一回一通耽搁,再回小院时天色已然不早。
苏婳婳步履匆匆赶回了小院,入了屋子探身一瞧,索性江逾白还不曾回,便又卷了书册坐在了窗边。可外头天色渐暗,她这般瞧书便不大像样,便又去案几前将烛火燃了起来,驱散了应着日落西落而涌入屋内的晦暗。
做完这些,苏婳婳心虚地松怔了身子,平息了微喘的气息,这才复抄起书册坐了下来。
她方才又回头去寻方鹤川,也不曾说旁的,只说这个月二十六晚在三里外的坟地等她。
苏婳婳想好了,皆时江逾白寻她不得,自然是要追出来的,他既说了悦他,自然瞧不得她与方鹤川一道,而她如今身怀江逾白的灵力,若真要打起来,一个修为散尽的江逾白绝不是她的对手,届时她便可佯装与方鹤川私奔,还怕江逾白渡不了劫么?
想罢,苏婳婳唇边不自觉泛起浅浅的笑意,竟有些期待他二人成亲之日的到来,连手中枯燥乏味的书册都便得讨人欢喜起来。
屋内的更漏走了许久,苏婳婳坐在案几旁,渐渐有些坐不住,时不时朝外瞧,夜色朦胧,明晃晃的月光洒下一练银白,正落在她眼旁的窗口,又映在她的面庞之上,饶是夏日里,可苏婳婳瞧来却莫名觉得有一股寒意陡生,心下漾起不太好的感觉,却也说不上来。
下意识站起身,行至门槛处扶着门框,如今虽说江逾白修为散尽,可这几日的调息下来,寻常的山中精怪自然是近不得他的身,可这样晚了,为何还不曾回?
月盘如银,冷霜熙熙然撒满了小院,落在苏婳婳灿如繁星的眼眸中,委实心难安。
苏婳婳垂下脑袋,略默了默,随即迈步出了门槛,穿过小院的石径,正要出小院之际,远远地便瞧见了山间小径之间有一个硕长的身影正缓缓朝她这处走来。
勾月高悬,月影萧索,静谧地在这条翠竹剪影之间细长的小径之上挥洒下一层银色的薄纱,还有几缕落在了小径旁的树梢上头,甫着那人的身影,云雾缭绕,恍若悠悠古画。
正是江逾白,苏婳婳瞧着月色之下他的若明若暗的面庞,心下那原悬着的一颗心窍终是悄然落了下去,面上浮起笑意。
正这时,江逾白亦瞧见了她,倒似是微微一怔般顿住了步子,未几,唇边勾起淡淡的笑意,而后朝她伸出手,听着他启唇唤她。
“婳婳,过来。”
苏婳婳不明所以,却仍旧跑上前去,而后顺势扑在了江逾白微微张开的双臂之中,苏婳婳有时想,她前世莫不是个戏子,要不然怎的能将这些动情晓意之事演得这样自然。
她的脑袋埋在江逾白坚硬宽阔的胸前,她感受到江逾白的身子僵了一瞬,而后抬手轻抚着她的背脊,微微低下头,轻声道。
“是来寻我的?”
江逾白的声音似一斛落在无波茶盏里的万古月光,落在苏婳婳的耳畔,只觉周身天宽地广,悠然静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