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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斯新陡然笑出声。
他短暂地忘却了心中的烦闷,穿了拖鞋,往厨房方向走。
“诶?你干什么去?”你不疼了吗?
陈斯新答的很随意:“为民除害!”
事实上,陈斯新是不怕虫子的。尤其五六岁的时候,调皮的很。一到天暖的时候甚至还会特意去外面找胖嘟嘟的毛毛虫,拿回家养着玩儿。
即便这样,到了厨房真切的亲眼看见那只大虫子,陈斯新也不得不理解辛亚的害怕。
这虫子长得太随便了。
没心思计较虫子哪儿来的,他用视线搜寻着趁手的物件儿用以打死墙壁上这只肥硕的虫子。忽然间,肩膀上多了一份重量。
“诶,啊!!!!!”
“啊……”
陈斯新猛得转身看着率先喊出声而且还在惊呼的辛亚:“你什么时候过来的,怎么走路没声音啊!”
辛亚瞥了眼墙壁上占墙为王的虫子,闭着眼睛哆嗦着说:“你家拖鞋软底的没声音不能怨我啊。”
大步迈到厨房门口,辛亚抱臂做出自我防御的姿势:“你不是说你不怕虫子吗,你喊什么?”
陈斯新被她恶人先告状一般的问法气笑了:“你不先喊出来我能喊吗?”
“明明是你先喊的。”
陈斯新想不起来到底谁先喊的。左右不是什么光荣的事儿,他也走出去:“先出去吧,得找个用完就能扔的东西把它打死。”
最后被牺牲掉的是本楼盘宣传册。
辛亚贴着墙角的柜子站着,亲眼见到陈斯新把打死的虫子和宣传册统统扔进垃圾袋里,系好,扔到门外,才放心地舒了口气。
“警报解除。”陈斯新从玄关处往里走,边走边说。
辛亚心有余悸,依然不太想动弹:“你家里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虫子?”
陈斯新无奈地叹了一声:“你之前进厨房不是开厨房窗户了?”
辛亚一顿:“是我开的。你家厨房有点闷。”
陈斯新语气沉静地解释:“厨房的纱窗不知道什么时候跳上去了。虫子大概是从外面进来的。”
辛亚一时无语。合着这事儿还得怨自己。
客厅中央,陈斯新一手叉腰。
辛亚想到什么走过去绕在他身后,推他后背:“去去去。”
“干什么?”
辛亚两只胳膊并用也有些推不动:“去把手洗了。”
陈斯新垮了垮肩膀:“我没直接碰到它。”
“那也不行。去洗。”
身后的力量执拗连续,陈斯新放弃般地说道:“我洗,我洗还不行吗?”
话说完,人没往左走去厨房,而是右转往他给辛亚安排的屋子走去。
“诶?你往那边走干嘛?”辛亚不解追问。
“洗手啊!”陈斯新理所当然地答说。
陈斯新确实不只是为了把手洗干净。他洗净了手,把辛亚也叫到洗浴间里来,从柜子里找出他常备在这里的许多一次性洗漱用具。
“看一看,缺不缺什么。缺的话我想办法买。”
辛亚大略一看,洗漱用品基本完备。
“我没有其他要用的了。”
陈斯新点头:“我走了,你早点睡吧。”
辛亚不语。她在犹豫,要不要问问他怎么样,还疼不疼。要不要问问他,他妈妈为什么打他。也不知道该不该问,她住在这里,他妈妈会不会误会。
犹豫之间,最好的机会便错过去了。
“晚安。”
辛亚对着一闪而逝的背影:“晚安。”
陈斯新一走,辛亚出去习惯性地锁好了门打算冲个热水澡。
以前心里积压一堆自己的事儿,逃避了和陈斯新的感情,也逃避了他的家庭状况。而今她有心重新建构这段关系,她就要好好了解关于陈斯新的一切。
她不想总是看到他那么痛苦。
就像曾经被人唾骂的自己。
绝望而无助。
心里想着事儿,时间就拖得比往日在家的时候长。
关掉水,才想起来自己连换洗的衣服都没有。浴室的一角,她的衣物已经在那里泡着了了。
辛亚尴尬地恨不得原地消失。她不得不拿着半长不长的一条新毛巾,擦了擦水,走进卧室。
手机不在包里。她想了想,好像在陈斯新从楼梯上摔下来,她闻声出去探看的时候顺手放在客厅的一个装饰桌上了。
不对,好像后来让她拿起来放在那个单座沙发的扶手上了。
懊恼不已,辛亚走向衣柜,打开衣柜的几个柜门都是空的。
在她情绪崩溃将要放弃的片刻时光,靠墙的最后一组衣柜里面,挂着一套救命般的白色运动款短袖和浅灰色长裤。
“唉……”她以后再也不想在别人家留宿了。
陈斯新的短袖对她来讲很长,穿着她身上宽宽松松。
裤子更长,她系好腰间的带子,低头一看,脚踝那里堆着的布料几乎盖住整个脚面。
“个子高了不起啊。”
辛亚艰难地往前走了两步,不得不在心里承认,个子高确实了不起。
至少这样的裤子穿起来不会拖地。
蹲下去把裤腿往上挽了两挽,才勉强露出了脚踝。
辛亚破天荒地重新审视起自己的身高数据,她此生第一次产生一种自己不高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