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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想弄清楚当年凶手是谁,当中或许牵扯到我父母死因,我怎么可能不想调查清楚?”那时候她完全没有能力抗争,踏进去不过是添具尸骨铺路,“我不能死,得活着才有机会查清楚事情真相。”
秦温良掏出枚两指宽的印章,她留恋地摩挲着暗红色章身,像是在看世间绝无仅有的珍宝,“这是阿郢留给我最后的东西,亦是我与他的定情之物,如今我把它放在娘娘这里,阿郢的事我定会给娘娘交代,还请娘娘帮我一回。”她眼底难以控制地流出不舍与难过。
为了最小的代价拿到雪山莲,秦温良只能怎么做。
父母已逝,阿郢不在,妹妹又身陷王庭不得归家,如今她只有祖母和随随,她没有别的可以再失去了的。
陈太后望向印章红了眼眶,她再熟悉不过那印章了,那是先帝亲手为阿郢周岁生辰雕刻,往事犹如昨日历历在目,恍惚间又已然过去二十余年。
迟疑许久,陈太后伸手接过。
触碰到印章的那刻,陈太后的手不停地颤抖,紧紧捂着胸口无声落泪,其实对每个孩子她都有亏欠,每个孩子她都想弥补,但是好像怎么都弥补不了。
秦温良想起身搀扶陈太后,可知道太后如今并不喜她,伸出去的手又收回来,沉默地低头着不敢看陈太后。
“秦大将军猜得不错,你借着阿郢的名头来求哀家,哀家不会拒绝。”陈太后抹掉眼泪,冷眼撇向秦温良:“先帝见过天下好物,但是对雪山莲仍旧是珍之重之,可再珍贵的东西也是存于私库,只不过有内外私库之分。”之后李承胤登基,先帝留下的私库定然是由李承胤继承,不过其中有部分成了先帝的陪葬品,有部分登记造册重新归纳内外两套私库。
“你来之前就有完全的计划吧?”内私库周围看守严密,光是打开内私库的钥匙就有三把,必须三把钥匙同时启动才行,陈太后没办法帮秦温良进入私库,她也不会冒险帮秦温良。
秦温良收敛眼底神色,太后所言与顾玉尘告诉她有差,顾玉尘跟她说的是雪山莲存于凤兮宫的书房。当年凤兮宫正殿与寝宫烧的干净,书房是残存她生活痕迹的地方,后来也成了李承胤后来经常去之地,雪山莲就在她书房里。
顾玉尘最多的叮嘱就是,李承胤不准任何人踏足凤兮宫,一旦发现闯入者,不管其闯入是有意还是无意,一律拖下去杖毙。
如此不成文的严律,几年下来凤兮宫已然成为深宫禁忌,哪怕这一块没有侍卫巡逻守卫,宫侍也皆是绕路而行,因为最后的守卫是李承胤。他总长留于凤兮宫,不固定时间与次数,有时一日能进凤兮宫三四回,很多时候夜间他明明宿在乾清宫,第二日却从凤兮宫书房走出,谁都不知道下一刻会不会撞见他,那最好的办法自然是远离。
秦温良要从书房拿走雪山莲,最大的难处也是李承胤,“您帮我将皇上留在慈安宫至半夜便可。”趁着夜色行事方便许多,而且这皇宫条条道道她都记在脑子里,把李承胤的脚步拖住,她就出不了错。
至于太后所说雪山莲在私库,而秦温良知道要去凤兮宫拿走雪山莲,她就没有同太后透露丝毫,便是太后答应帮她一把,她现在能相信的只有自己。
两人就此达成协议,陈太后说的是明日她便会称病,过两三日她会让人请李承胤到慈安宫侍疾。
“这谎言很容易戳破,只要传司药局医师把脉就能探清娘娘是否生病,不能因此影响娘娘与皇上母子情分。”
陈太后将印章小心收好,语气不屑一顾地道:“秦大将军可不是大启皇后,更不是哀家的儿媳,我们母子之间怎么相处,不劳秦大将军操心。”到时候做母亲的推脱自己想与自己儿子交交心,不知道怎么一时犯糊涂做了这事,谁也不能说什么,谁还会因此治她欺君之罪不成?
秦温良观察陈太后神色变幻,从她眼中读懂她了她的意思,心里不由得哂笑,是她多虑了,好歹是先帝后宫最后的赢家,陈太后自然有旁人无法比拟之处,既然陈太后留有退路,秦温良也能放开手脚去做。
但是就在等候的几日,中间发生了些小意外,导致事情隐约朝失控的方向发展。
李承胤听闻陈太后病倒,立马就着司药局的医师看望,医师观望太后气色登时大惊失色,又替太后诊脉,发现是日不能眠、夜不能寐熬出来的。
医师在呈递太后脉书时,谨慎地提醒李承胤,不能让太后再这么熬下去,但是身体病痛有药可依,唯独心病无药可治,自己心结打不开,医师开再多药也无济于事。
实际上太后的身体无恙,是因为睡不安稳才导致精神颓靡。
奈何司药局医师难就难在,他们也不知道太后为何睡不安稳,所以只能借口说心病难医,顺着太后的意思说太后病了。
其实这点在陈太后意料之中,医师见她原先好端端的人,突然面容愁苦憔悴、眼泛血丝,又是精神不振似的,为了不惹事上身只会将言辞夸大,他们知道只要太后不想好起来,哪怕安神助眠的汤药摆在面前,不想喝也有无数种办法倒掉不是?
但她没想到李承胤沉思片刻后,亲自去了一趟顾玉尘家,将顾玉尘请入宫替她瞧病。
顾玉尘见到好几日没有登门的李承胤,以为他是贼心不死,想把随随带进宫,开口便是:“我不可能让你把随随带走的。”眼下秦温良也在宫里,这也是在宫里撞见,那事情可就玩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