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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随抱着秦温良的大腿, 试图往她腿上攀爬, 回道:“顾叔叔让我背药方, 还有扎针的穴道, 他说以后会用得到,我得自力更生。”
秦温良心中微紧,这是随随的病情无法根治,需要随随谨记自救?
她最先想到的自然是随随的情况, 也有些自乱阵脚, 但是很快就镇定下来,揉了揉随随脑袋, 在他脸颊上亲了口, “那随随都背下来了吗?”
随随眼睛里闪着星星,很骄傲地说着自己的好话:“全部都背下来了, 顾叔叔还夸我有悟性,我可聪明了。”
秦温良让他逗笑,刮了刮他鼻尖, 含笑跟着夸他,“是,随随最聪明了。”
自己夸自己不觉得害羞,倒是秦温良夸他几句,让他直羞红了脸躲进她怀里,隔了好一会儿抬头,乌溜溜的眼睛里还有尚未消散的高兴,“阿娘现在是忙完了吗?”
不用他往下说,秦温良就知道他是想出去玩,“在宫里没有玩够?”
秦温良问出这话的时候呼吸一窒,能明显感知到自己心头泛起酸涩,犹如湖面激荡的层层涟漪,久久无法得到平静。
她从得知随随进宫到现在,才问出这么一句,那是因为她害怕随随会喜欢宫里,会喜欢李承胤多过喜欢她。
秦温良先前都不敢让自己多想,就怕想得多会拖延她办事的动作,便压在心头的角落里不去触碰,犹如掩耳盗铃般仿佛只要不想,事情就会不存在。
这是她留给自己短暂的逃避时间,但是同样她明白逃避只会越加被动,她给自己设定最低底线,如今到了面对的时候。
随随鼓着脸纠正秦温良的话,“不是没有玩够,是因为随随想跟阿娘出去玩。顾叔叔带我去皇宫也没有多好玩嘛,只是辉煌壮阔了一丢丢,糕点好吃了那么一丢丢。”他拿手指比了一点点,真心就是一点点,以此证明自己并没有多喜欢,他最在意的还是阿娘。
“那随随喜欢吗?”
“喜欢家里。”随随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那里的人都好奇怪哦,他们动不动下跪请罪,还躬着身子低头说话”他说着不忘模仿在宫里见到的场景,以及当初李承胤强势留下一行人,吩咐下面宫侍不准往外透露半丝话时各人反应,都是战战兢兢、透着畏惧的领命,那时候他都看在眼里。
秦温良把随随的神态动作纳入眼底,她让秦舟带随随去军营见识将士训练,告诉他何为君臣、何为将士,在与随随来京路上提过皇城,提过帝王与皇家,但是她如今突然发现她好像忘了教随随怎么样敬畏。
在家里祖母和秦舟是宠着随随较多,秦温良对着随随也严厉不起来,他乖得就是让他做什么就做什么,这也让秦温良忽略了他其实是没有敬畏之心的。
秦温良捏了捏随随脸颊,怕捏疼他只用了轻轻地力道,半是忧心半是无奈:“你现在是无所畏惧,不知道怕字怎么写。”好在如今还有不知事当做借口,但是这回足以给秦温良敲响警钟。人若是没有敬畏之心,在掌权者眼里就是扎在心头的刺,还是得学会敬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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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玉尘带着随随走了的下午,太后才收到消息,原来两人已经离开。
“如果哀家不问随随,还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知道他已经出宫,去请皇帝来一趟慈安宫,哀家有事要同皇帝商量。”陈太后认定是乾清宫故意瞒她,便催着人赶紧请李承胤过来,好当面问问清楚。
而身处乾清宫的李承胤,捏着下面呈上的调查结果,双手止不住的颤抖,自看到后心情就再未平复过。
想调查温娘是否活着,当年她是如何诈死出宫、这些年又身处何方,确实花费不少时间才能弄清楚,但是如果从开始就假设她活着,再从顾玉尘着手,只调查眼下的事情用不了多长时间,更何况人就在京城,消息来回传递不用在路上花时间,所以他才能怎么快得到消息,如今有了消息之后,他还是不可避免的陷入迷茫困境,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该怎么走。
这样的迷蒙冲散掉喜悦,这条路上他见到的只有满目疮痍,与消除不掉的伤痕,有瞬间李承胤想过选择逃避了事。
他紧阖双眸靠在御椅上,一遍遍劝说自己要不然就此放下,这辈子放过温娘,也放过自己,可他想重新拥有温娘,想听她唤自己阿胤,想吃她做的薄荷糖,想她的眼里心里全都是他,他想他们好好的在一起,如她所言过最简单的日子。
好像……他做不到放手。
他是彻头彻尾的失败者,像迷失在茫茫荒境的鹿群,不知道怎么面对前路,也不肯狠心放弃过往。
杨春元得知慈安宫派人请帝王,赶紧先去见了慈安宫来的人,而后又脚步不停地往书房去,书房重地他没有权利随意踏足,只能站在外面敲响了书房门,“皇上,太后娘娘请皇上到慈安宫去一趟。”
粗噶的嗓音传入屋内,李承胤的眼里闪过锐利,他微微抬眸让杨春元进屋,“因为随随的事?”
“是太后娘娘身边的宫女明月,称娘娘凤体不适,想请皇上过去瞧瞧。”要不是因为涉及到太后身体,他也不敢在这种时候打搅帝王。
简直是让李承胤拒绝的余地都没有,若是李承胤拒绝去见太后,只让传司药局医师给太后看诊,下一步太后便会责问怎么不是顾玉尘,之后恐怕就能顺理成章传召顾玉尘入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