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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随生辰快到了,想要什么礼物?”
随随惊讶地望着李承胤,他下意识地想站直身子,不过想到自己还要练马步,硬生生地忍住起身的动作,问道:“承叔叔怎么知道的?”
“……你出生时我就在场,还送了你一枚扳指当做贺礼。”若不是顾玉尘现在已经半死不活,需得靠银针吊着一条命,大概李承胤早跟他动剑了,这样的事情把他瞒得死死的,李承胤想不得这些忘事,一想他就觉得自己错过她良多,人终归要往前看,他不想沉溺过去,再错过以后。
可是随随不知道什么扳指,这些秦温良从来不知道,但是随随小脑瓜不停转动,连带着他眼里都活跃不少,“我没有见过叔叔说的扳指,我阿娘都没跟我说过。”
也不知道说这话是有意还是无意,他说话好像刻意跟他作对,还偏偏在他身上察觉不到不喜,所以让人摸不准他的态度。
说着扎心话的是自己亲儿子,再没有比这还要给人添堵的事。
李承胤眸色暗了暗,不受控制地转动拇指不存在的扳指,自那枚扳指送出去后,他再也没有戴过别的扳指,但是思索时惯用的小动作却保留下来。
他问道:“你是不满我说你是十四的儿子?”
“我都说了我有阿爹阿娘了,你们都不信我啊,还要将我给别人养,是小孩子都会害怕的嘛。”
果然是因为这事才闹别扭。
弄清楚的李承胤知道该怎么做了,他席地而坐,低声开口说道:“我没有想将你交给十四养,但我还是需要因为吓到你跟你道歉,对不起,随随可以原谅我吗?”
“真的吗?”真的没想把我卖了?
“真的,这事情都怪十四,他太想要儿子才闹出的误会,随随乖巧可爱,他想把随随带走,我也不会准的。”李承胤没有丝毫手软,让十四继续背黑锅,反正他自小替上面众位兄长背了不少锅,不差今儿这一回。
随随听后有丝丝动摇,本来就是至纯至善的孩子,误会解开隔阂也就散了,“那、那我就暂时原谅你吧。”他说着顺便替自己提了要求,让李承胤帮他倒杯水,他说话说得口渴。
屋里茶壶只有凉水,李承胤去外面给随随端了温水,还是他喂随随喝的,全程随随都乖乖扎马步。
喝完水的随随露出满足的笑意,明明就是很件很小的事,明明他还在受处罚,他的心里却没有一点阴霾,那双凤眸充满活力与生机,李承胤感觉到自己心脏有块地方微微软塌掉。
今年的雪比往年还要早,一阵风吹开没关紧的门。
李承胤几乎不带思考地张开双臂,以保护地姿态对面着随随,谁知道他做的是无用功。随随的扎得马步纹丝不动,就像脚底生了钩子似的,小小的人藏着不少力量。
他起身把门关严实了,转头见到随随还是保持着扎马步的姿势,没有一点想要偷懒的迹象,不过怕是快要到极限了,小嘴开始说不由自主给自己打气:“我行的,一炷香很快过去了……随随棒棒哒……随随是最棒的。”
李承胤过去劝他要不然先休息休息,他连连摇头看向前面香炉,只有一点点就要燃尽,他可以坚持住的。
顾玉尘出来找随随该背药房,推开门就见到两人一人盘腿坐地上,一人正在那儿练习扎马步,可是眼神都盯着香炉。
直到香炉最后一点燃尽的瞬间,李承胤一把将随随抱了起来,放到旁边榻上,“我给你揉揉。”
这爹当得可真热心,还没有名分呢,开始给儿子揉腿了。
随随看了眼李承胤,他倒是适应,以为李承胤这是在给他赔礼道歉,所以还有几分享受的意思。直到感觉腿没有那么酸,随随才喊停下,脆生生地道了声谢谢。
顾玉尘站在外面,靠着梁柱看着儿子使唤老子的场景,一时半会没进去扫兴,低眸间还有几分笑意与羡慕。
李承胤感觉到外面凉风刮进来,才察觉顾玉尘在外面一直看着他跟随随,他揉了揉随随脑袋往外面走去。
顾玉尘以为他是有话要对自己说,结果李承胤站在院子里抬头看向天空,手掌朝上伸出,好似有雪飘落在,今年的雪比往年来得还要早。
“怎么就开始落雪了?”李承胤语气遗憾,似又带了些别的意味。
顾玉尘还没有反应过来,李承胤的目光就落在自己身上。
他撇了眼外面零星飘下的雪花,又看了眼回到廊檐的李承胤,忽然明白到他话里隐晦的意思,试探性地接话道:“落雪也不好走,要不然就在这里歇息一晚上?”
趁谁都没留意的时候,随随飞快地从里屋冲了出来,小嘴哒哒地出声:“明早积雪更难行。”他刚独自休息没多久,听到谈话声音赶紧跑出来了。
说这话的时候,他圆溜溜的眼睛直愣愣地盯着李承胤,显然不怎么欢迎他留下,哪怕他刚刚给自己揉腿,可那是因为他在赔礼道歉啊,这一码事归一码事,更何况外面的雪并不大呢。
看得旁边的顾玉尘乐了,李承胤自己不想离开,他是没办法把李承胤赶走,但是谁想到他儿子最有办法。
顾玉尘就故意逗随随,“去给你承叔叔拿把伞出来,外头下雪没伞也不能走啊。”
话音未落,随随立马往屋里跑。
更加坐实顾玉尘心里所想,随随比谁都巴不得李承胤赶紧离开,不过随随不是如他意思拿一把,却是拿出两把伞,一把交给李承胤,另一把则是给了瞿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