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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二玲:“你父母呢?你的亲朋好友呢?你不怕耽误自己不怕被人耻笑吗?”周良:“风力掀天浪打头,只须一笑不烦愁。”
刘二玲:“我不喜欢小孩子。”周良:“有志者,事竟成,破釜沉舟,百二秦关终属楚。有心人,天不负,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
刘二玲真的无奈了,长长叹了一口气,只能随他去。
走出珍室,周良激动手舞足蹈,迎面来两护士,忙站好恢复平静。护士走过说:“这段时间和平小区有色狼出没。”另一个护士:“我听说前天还发生一起□□案。”和平小区?□□?那不是小姨家旁边的小区吗?
刘二玲依然早晚独行上下班,走一段路坐公车,正好到医院。越往冬天,天黑得越早,快步赶回家,总觉得身后有人跟着。有次大胆回头,结果身后什么人也没有。
小区有散步的人时还放心些,天越冷人越少,提心吊胆。“我半身入土,不会有谁看得上,抢劫的话,我也没有名牌贵物。”刘二玲这样聊以□□。
当听到护士说有20岁左右文质彬彬的男孩被当作色狼抓走,她的第一反应是周良。
门吱呀推开,周良捧书:“小姨,这句话什么意思?”刘二玲见他完好无缺,先回答了问题,反问:“和平路附近有年轻男孩游荡,跟你没系吧?”周良不明所以,又豁然开朗:“小姨怎么能这么想我?我有道德底线的!”刘二玲观察他的眼袋和血丝,没有再问,点头意他出去吧。
周良没走:“我看病呢!”刘二玲:“你怎么了?”周良:“来您这儿当然是心肺问题。我心疼。”刘二玲拿上听诊器,才听他心跳加速,突然被抓住了手,皱眉:“放手。”
周良:“我手抽筋了必须握着。”刘二玲:“周良!你这是对我不尊重!”周良握着她的手,感到她脉博急促:“小姨心跳比我还快啊!”
刘二玲涨红脸:“羞死人了。”周良:“小姨心里有我对吧?”刘二玲:“周良,我念你是个孩子不跟你计较,再不松手我就采取强硬措施。”周良松手,笑:“那小姨,我走咯?”刘二玲无法再直视他的眼睛,只装作淡然整理着桌子:“走吧!”
第二天,周良送的早饭她就置之不理了。周良担忧:“小姨,你是不是生我的气了?”刘二玲摇头,她比他更不安。
周良灰心丧气离开,护士随后走来关门:“刘医生,你们怎么了?”刘二玲:“没事。”护士:“昨天我去朋友家,拉窗帘时看见一个男的尾随你,我准备叫你时,又跑来一个人把你和那男的隔开……你猜是谁——周良!周良一出现,那男的立刻走了。”刘二玲想起昨晚周良的确突然出现,心似乎被堵住,半天才接:“最近社会太乱了,以后要小心。”此刻脑子里全是那小屁孩没心没肺的笑脸了。
天黑,路暗。一条黑黑长长的胡同,很少有一两个行人,再有成群结队的学生。
打开手电慢慢走,猛地停步,向后一转,蹑手蹑脚的周良正被手电光照亮,暴露无遗。
他尴尬:“小姨,好巧啊!”刘二玲沉默。周良:“您今天怎么自己走这条小路,不怕遇到坏蛋吗?”刘二玲:“比起坏蛋我更怕你。”周良更尴尬:“那您今天专门走这条路,是为了引我出来?”刘二玲:“周良,我说的很清楚,我不喜欢小孩子,也不想再有什么爱情。”
周良:“我可没逼您做什么,反正我做这一切都心甘情愿,为您付出我有幸感福,您为什么要剥夺我的幸福?您当我不存在好了。”
刘二玲听着这些话觉得有些伤人,但从周良嘴里说出来,好像又那么无所谓。是不是自己对这孩子有点狠心?
“我送你平安到家就走。”他的语气像请求。
寒风吹着,头发飘着。两人走在路上,周良只嘻嘻哈哈找话题。快到楼下,隔壁楼忽然泼下一盆水,正浇中他们。打了寒噤,周良冲上面大喊:“冬天乱泼水会结冰啊!”
刘二玲湿漉漉的,本烦闷,听到叫喊,忍不住笑起来。她以为他会骂人,谁知他喊了一句这么不着边际的话,这孩子的思维果真和常人不同。
回过神,他正苦笑着道别。刘二玲:“到家里吹下暖风吧。”周良求之不得,喜出望外兴高采烈上楼。
家里王红只做了两个人的饭,见多了一人,关了厨房门做饭。
周良脱掉湿外套,坐在火炉边烤。刘二玲已经换了衣服,拿着干毛巾出屋,两个人的对视一时变得尴尬。递出干毛巾,却被周良握住手,这次想挣开的,却没有行动。
周良:“你的手好凉。”刘二玲:“我烤儿就好。”周良:“又不是猪蹄,烤熟了怎么办。我给你暖暖。”
刘二玲仍没有拒绝。周良:“您今天有点怪哦!”刘二玲抽回手:“没有。”周良:“我不开心哎,这几天您都没吃我的早餐。”
刘二玲:“韶华吃了。”周良:“凭什么给她啊!”刘二玲:“凭她喜欢你。”周良:“那你也应该请我吃,凭我喜欢你。”刘二玲无奈:“什么逻辑。”
周良擦擦头:“小姨,您,信宿命论吗?……我信。我呢,很喜欢释迦牟尼的一句话:无论你遇见谁,他都是你生命里该出现的人,绝非偶然……若无相欠,怎会相见。”
刘二玲目光里闪过一丝忧伤,她淡淡地说:“是么,宿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