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20)
经理又说:当然我在这里工作十几年,当然十分熟悉。
经理眼神闪烁。
最后在黑川的坚持下,经理还是把他带到了监控室里,让他看深夜时录下的画面,黑川找到一把椅子坐下,接着给永吉老师打了电话告诉他自己有点私人事情要处理,就这样就在屏幕前坐了几个小时。
一直到发现猫腻。
凌晨两点半到两点三十五这一段时间的监控画面丢失了。
如果不是黑川精神好体力足,他可能会忽视右上角那五分钟的时间变化。
黑川装作不在意,又在屏幕前呆了半个小时,然后站起身对经理说:太累,不看了。
经历无不点头应是:是的是的,还请您相信我的酒店的安全措施。
出了监控室,黑川就给永吉老师打电话,把今早的见闻告诉永吉老师,让他小心一点不要被诈骗,却听见永吉老师深深叹气,太迟了,我们又闹了矛盾。
原来是永吉老师和太太再次来到了仙灵神树前,这一次和永吉太太搭讪的人是一个怀孕的妇女,尽管穿着厚大衣,但是微微可见隆起的肚子。
妇女十分虔诚的向神树祈祷,接着说自己原本也怀不上,求医问药多年,一无效用,直到向仙灵祈求敬拜,一举怀孕。
接着妇女告诉永吉太太说:除了这种众人朝拜的场面,还有一个人数稀少的私人集会。
您想必听说过仙灵讲吧
您在说什么?
永吉先生发现自己一个走神的工夫,这个莫名其妙出现的女子竟然和妻子说起这种事情,什么仙灵讲,永吉先生十分不赞同,在凌晨寂静无人时,出行万一遇到危险该如何是好呢。
见永吉先生阻拦,妇女说:仙灵是淡岛明神的眷族,哪有什么不安全的地方呢。
总而言之,就是这样。
电话那头的永吉先生说:我们因为仙灵讲的事情发生了矛盾。
现在正陷入互相敌视的纷争中。
再次之前妻子还能够听完并相信我,但是再次之后恐怕十分困难。
两人好像又因为宗教信仰闹了很大矛盾的样子。
不过下午永吉夫妻回来的时候,永吉太太却不像黑川想象中的那么歇斯底里,而是挽着先生的肩膀,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
永吉老师抽空向黑川做了一个松了一口气的表情。
但是谁也没想到的是,当天晚上看起来十分冷静的永吉太太失踪了,永吉先生半夜起床发现太太并不在身侧。床头柜上有张便签。
我想加入仙灵讲,勿寻。
急的他立刻去找酒店的前台,询问自己太太夜晚去了哪里有没有登记。
前台值得夜班,她摸出登记表说:哦有,是酒店南边的公园。有神树的那个。
永吉先生给前台写下一个便签,吩咐如果有一个叫黑川的年轻人来找他就把便签交给他,没有就算了,接着匆忙朝公园走去。
夜里漆黑,路灯被也被大雪层层掩盖,雪花如飞蚊一样拧卷,永吉先生顶着风雪去了公园,来到神树下,今天是月曜,也就是周一,是传说中仙灵讲的集合地点。
这里也确实有很多人,但都是慕名而来的游客。
这些人围坐在一团,开始给仙灵编各式各样的故事。
神树的夜晚和白天完全不同。
夜晚的人群更诡秘一些,他们很多人穿着黑色外套,带着帽子,还有很多人带着口罩,围城不怎么规则的一团,坐在一起,不过没有永吉太太的身影。
人数很多,但是格外安静。
只有一个主持人站在中央,像指针一样指向一个个,让他们开始说故事。
其中一个人说:一个商人因为公司机密被泄露而陷入破产的困境直到他们祭祀了仙灵。
说完这个故事的人欢欢喜喜的站起来,朝公园出口走去,说:我准备去了。
永吉老师心里发寒,如果他没猜错,刚刚那人的意思分明是要制造一起商业犯罪。
第144章 营销手段
今夜风雪未停, 说来也邪门, 这样的风雪天气持续了好久, 仙台这几天, 无论白天还是夜晚天空都像是萌上一层霜白的翳。
永吉老师出来的时候匆忙, 没有穿多少衣服,他靠着小花坛边边,哆嗦着, 搓着手, 小心翼翼在人群中二次检查。
这仙灵讲怎么这样邪门啊
不过好在他也知道自己势单力薄,实在抵挡不住这些凌晨两点出来集会的夜猫子。
于是也不声张。
只悄悄记下这人的面目,等明天和警察反应一下。想到这里,永吉喜江谨慎的换了个位置,找不到人,又换了位置。
这时候身后树丛被人扒开,一群人看起来十七八岁的少年从永吉喜江身后跳了出来。
大概有七八个。
各个拿着棒球棍,来势汹汹, 十分不好惹。
最前头冲的最凶猛的是一个叫高森的少年。
面容青涩。
但实为众人之首。
只听见身后那些个小年轻此起彼伏的喊着他的名字,不是高森你慢点就是哎呦高森你等等我。
这些人略过永吉喜江身边的时候还回头看了一眼,见他捂着领口畏畏缩缩的样子, 以为这是什么中年社畜上班族, 扭过头也不再理他。
拎着棒球棍冲进了那些正围在一起讲仙灵故事的信徒里面。
这群人年纪很小,主意却很正。
擒贼先擒王,目标直指主持人。
声音最大,动作最猛的那个高森趁着所有人都措手不及呢, 一个猛冲把仙灵讲的主持人给锁在了怀里,高森死死扣着这人的脖子,大喊:杉原呢,你们把杉原藏哪儿去了?
今天要是不把他叫出来,老子就把你这个破烂仙灵讲砸个稀巴烂。
这一颗名为高森的鱼雷直直炸开,把正在集会的信徒吓得不轻,有人连忙起身要去拦高森,剩下七八个青少年甩着棒球棍,虎虎生威,谁敢靠近就打谁。
有人说什么放下棒球棍我们好好讲道理又说什么不要伤人有什么事情不可以商量,还有人直接上来,说着要把这群破坏仙灵讲的少年给打出去。
高森横的很,一脚把主持人给踹的跪下,砸在雪地上好大一个坑,然后竖着棒球棍,就这藏污纳垢的地儿,请我来我都不来,你们这一个个人模狗样的也别和我打太极,我要见杉原我就要见这个人,你们要么把人完完整整的给我请出来,要么咱们鱼死网破。
高森眉头一拧,那股子凶劲儿就出来了。
今天不要这条命,也得治治你们。
整件事来的没头没尾,让人眼前迷糊,杉原是谁,高森又是因为什么来的,和仙灵讲又是什么关系,围在最外面的群众嘁嘁喳喳各种小道消息乱窜。
永吉喜江整理出了事情大概。
事情出自第一次仙灵讲集会,主持人召集了一群好奇心重且年轻活泼的学生,组织第一次集会,第一个发问并做下第一件事的就是杉原,他说仙灵是树神,并且在树干上刻了一个字。
当时玩这个游戏,不过是和百物语一样的玄奇怪谈而已,仙灵?仙灵是什么玩意?
谁也没在乎这东西。
只是没想到后面仙灵声势越来越浩大,到了旁人不敢掠其锋芒的地步,仙灵的信徒,许多许多,信徒的身份,千千万万,这些人死心塌地的相信仙灵一定存在,是又真又活的神,根本不是一群学生搞出来的臭玩意。
然后呢,他们就得找第一个刻字的,还是在神树上刻字的杉原,让他澄清这件事,不能随意让人空口白牙污蔑自己的信仰不是?
但是讨厌仙灵的人也很多。
毕竟仙灵讲是个有趣的活动,把这东西当游戏玩的人也很多,见有的人这么上纲上线,他们也很讨厌,你说是神就是神啊,烦得很。
于是这群人也要找杉原,让他承认自己当初就玩了个游戏。
一来二去,杉原失踪了。
大概两天以前杉原突然不再去学校,问父母,父母也含糊其辞,不过杉原的朋友高森发现父母家里供奉了仙灵的神龛。
真相一目了然。
于是高森就集结一帮人手,一定要仙灵讲把杉原交出来。
永吉喜江整理完整个来龙去脉,不禁为仙灵讲咂舌这么声势浩大,这么严重,怎么能容忍这样的组织存在下去。
隐隐竟然有疯狂的趋势
永吉喜江看见旁边一人和他一样面露同情,于是上前搭话询问,只听得对方又是摇头又是叹气:哎你根本不懂。
这是神这是,这是一种很厉害的东西。
永吉老师盯着那人惶恐的面容,心里泛起惊涛骇浪,他不禁想到当年的地铁毒气案,也不是打着宗教的幌子吗,宗教啊宗教,神灵啊神灵,你究竟要害人到何种地步。
那永吉先生总是找不到的永吉太太在哪儿呢?
她循着白天见面的那个妇女的吩咐,来到了公园一角,她心里很害怕,像是打鼓一样,但是一想到仙灵能让无根之叶生根发芽,所有的恐慌都消失不见。
她要一个孩子。
她要一个属于自己和先生的孩子,要这个代表着血脉和爱情的结晶诞生在人世中,要所有人都看见这份幸福,她甚至在想等孩子出生以后,她和永吉先生的争吵就会消失。
她已经厌倦了这种让人心力憔悴的无休止的纷争。
但是、但是她怎么能容忍先生总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反驳自己的思想,他总是训斥崇拜神灵的人是一群精神上的奴隶,瞧瞧这种说法,难道在他心里,自己就是一只被栓了缰绳的羔羊吗,难道在他的眼里自己没有一点独立意识和自我判断能力吗。
这种想法实在有够让人伤心的。
偶尔永吉太太也在想。
先生是不是太独断了一些,他说世界上没有神,世界上就真的没有神。
永吉太太望着雪夜下的灯光出神:
她是相信有神的。
就像是永吉先生相信世界上没神一样坚定。
幸好因为仙灵讲的缘故,夜晚来逛公园的人虽然不如白天那样多,但是依托明亮的路灯也能看见几个,永吉太太见到白天的那个妇人站在一个灯柱下朝她挥手,永吉太太连忙赶过去,细声询问今天到底在哪里集合。
不是神树下的仙灵讲吗?
妇人神秘微笑,人的爱是分厚此薄彼的。
神也有七情六欲,就能一碗水端平了吗?
她压低声音:我带您去的,是离神明更近一步的集会。
他们来到公园里一间供游客休息的屋子里,这屋子夜晚是封闭的,但是周一、月曜日的凌晨却亮着灯光。
永吉太太进去之后发现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坐在服务台前,见她进去还朝她微笑,如果这里不是凌晨两点,简直和白天无误。
妇人朝她笑道:这是仙灵的信徒。
永吉太太略微诧异,竟然连这里都有仙灵的信徒吗,不过也难怪
正进了内室,就听见一道洪亮的声音在介绍,仙灵不是人造的神,他是真实的,是曾经沉睡在历史中但是因为思虑人类疾苦而重新出现的古老神明。
但是有人顽固的不肯相信仙灵的存在。
他们说仙灵是虚假的东西,是人造的玩笑
真是太可笑了,这群人为了毁谤无所不用其极。
这位,杉原,作为传说中亲手刻下那幅神秘字符的人,将亲自告诉大家仙灵到底是什么。
永吉太太跟在夫人身后探出脑袋,看见一个穿着棕红毛衣的高中生站在人群中,有些羞涩,但是神情坚定。
虽然我是第一个参与仙灵讲,第一个讲故事的人,但是我要郑重陈述的是,不是我创造了仙灵,而是仙灵率先呼唤了我。
祂引我到神树前,然后树干上的树皮开始自动脱落。
男孩摊开手:我什么都没做。
我只是站在原地见证了奇迹。
内室响起响亮的掌声,永吉太太这才注意到这些和听众,虽然是深夜,但是大多数人都穿着整齐,像是开会议一般端坐,不少和她一样的女子面带妆容,神情雍容,永吉太太恍惚间以为自己在参加社区里面由一位律师太太举办的文化沙龙。
他们身价不菲。
永吉太太冒出这个想法。
随后她又想,那么我呢,仙灵需要我做什么?
妇人引到永吉太太坐下,随后又有几人上台亲身演讲仙灵的真实,最后一伙人推着一个金色小推车出现在室内,上面搭着一个红帘子。
为首的男人低声道:诸位今日有幸,亲自参拜仙灵。
室内哗然。
永吉太太不记得自己做了什么,也忘记自己在想些什么,她眼神紧紧盯着那个红色帘子,仿佛里面就有自己朝思暮想的婴儿一样。
帘子揭开,下面是一个玻璃罩,里面有一根弱小的树苗,但是肉眼可见的散发出一团黑色雾气,好像备受折磨的囚徒一样四处挣扎。
时而有型,时而无形。
这团黑雾时而幻化成男子,不久又变成女子,时而像一颗树,却又变成一只正在奔跑的野兽。
这是仙灵的神体。
是仙灵降落在人间之后依附的媒介。
仙灵的声音似男似女,有时像是树根的摩擦,有时又像是动物的嘶鸣,没有个定性。
仙灵有吩咐。
祂说,近日风雪正盛,是吾等大有作为之时。
我沉沦历史太久,名字已被世人忘记,竟遭此不堪境地,各位务要同心协力,扬我名声,传我教义,振我神道,祝我重返高天原。
永吉太太感觉旁边有人站起来,她迷迷糊糊的转过头看见一个胖乎乎有些矮的男子举着手,一脸兴奋的说:我在气象局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