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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卸买通邮差,交待她送出的信,不管信封上是什么地址,一律送到裴先生家里。
隔着几条街,经常收到阿玉信件的裴卸,终于忍不住想接她见面。
不料临出发那天,头疼病又犯了。
他不知道易牙什么时候会突然冒出来,只是想在与阿玉短暂相处的时光里,尽可能地对她好。
头疼越发频繁剧烈,裴卸支撑不住。
再次醒来,却得知她已自裁。
邮差脚步匆匆,捧着首饰盒亲自送到他面前,里头是一对带血的珍珠耳环。
从前他来送信,裴先生都会给他赏钱。
只是这次他来报丧,裴先生没给他好脸色,情绪崩溃地让他滚。
门合上,瓷器花瓶碎了一地,佣人们都在感叹,这又何必。
裴卸此时痛苦地无力感,让宋连蝉感同身受。
她有些难过,其实前世的阿玉,对裴卸是有感情的。
但她不会把这份感情转移到自己身上。
即便在梦里,她也能清楚地认清自己。
梦境还在继续。
再往后,就是她最关心的那件事了。
沉船惨案。
经过上次惨痛教训,裴卸在宋连蝉出生前,就早早地制定计划。
他知道,自己不利用一些手段,就永远也无法从易牙手中救出自己喜欢的人。
于是他开始学着不择手段。
第一步,是培养属于自己的心腹,一个不听命于易牙的心腹,无论这个方法有多残忍。
他通过组织情报,随机挑选了一个女孩,从婴儿时期,就抱养回来,给她设定几个虚假的亲人。
不成才的弟弟,暴力酗酒的父亲,早早去世的母亲。
而这个女孩就是岑倩。
他让女孩从小就生活在父亲的阴影下,每天被酗酒的父亲殴打。
恐惧在她幼小的心灵中留下不可磨灭的创伤,为了保护比自己更弱小的弟弟,同样年幼的岑倩几乎承受了父亲所有的毒打。
等到她长到足够大,能够明白事理的时候,再给她致命一击。
一直在自己保护之下的弟弟突发意外死亡,父亲把弟弟死亡的原因都归结于她。每天用怨恨的眼神看着她,喝醉酒后,迎来的是更加可怕的毒打。
失去了弟弟,岑倩也就失去了最后的支撑。
而他,选择在岑倩的人生最黑暗的时候,出现在她的人生里,给予她足够的温暖,将她吸纳进组织。
他们互相分享着对方的秘密。
裴卸告诉她,自己与易牙同时存在的秘密,打开岑倩的心扉。
而岑倩,终于被突破心防,把裴卸当成是人生中最后的一道光,向他倾诉她这些年遭受的毒打与谩骂,委屈与不甘。
她时常在被父亲殴打,赶出家门后来到裴卸这里倾诉哭泣。
而裴卸则是会坐在木质长椅上,温柔而沉默地,抚摸着她满是血痂的长发。
她不知道,她所遇见的这些苦难,都是裴先生强加于她的。
所以,这样的裴卸,这样被岑倩视为至高信仰的裴卸,无论说什么,岑倩都会拼了命地去完成。
她一直都知道宋连蝉的存在,也知道她是裴卸的挚爱,所以她不去向裴卸奢求任何情感。
她只想要单方面地付出,她心甘情愿。
裴卸开始有意识地培养岑倩做自己的接班人,尽管她才十几岁。
他力排众议,仿佛要为她开天辟地,豁出一切。
裴先生威严尽显,没有人敢不服。
在组织里,裴卸对岑倩的保护,是特殊而极端的。
这也让岑倩越发病态地迷恋着他,甚至可以为他付出生命,成为他最信任的心腹。
裴卸原本的计划是制造宋连蝉一家已经死亡的假象,从而欺骗易牙。
这件事只有岑倩和组织里的其他几个心腹知道。
可没有人知道易牙什么时候又会冒出来。
裴卸为了让岑倩更好地分辨出他与易牙的区别,尽量把他放在自己身边,让她了解自己的一举一动。
通过一段时间的观察,岑倩清楚地知道裴卸的每一个举动和习惯,因此能在易牙出现的那一刻,迅速分辨。
每每易牙出现,岑倩也会伪装自己,帮助裴先生掩饰一系列的计划。
这些年来,她一直做得很好。
在沉船事件中,裴卸与岑倩约定暗号,一旦岑倩发现易牙占据了他的身躯,就要毫不犹豫地实行B计划,让她通过特殊的方式,把裴卸变成植物人,困住易牙,或者直接杀死自己,也没什么关系。
那天晚上,小神仙和她的父母登上了游轮。
起先一切都很顺利,但易牙却在关键时刻出现了。
他把这一场原本是虚假的沉船惨案变为真实,特别是当他发现宋连蝉和她的父母也都在船上的时候,残忍而嗜杀的本性就彻底被激发了出来。
为了给小神仙的童年造成不可磨灭的阴影,他选择以游戏的方式,去屠杀整条船上的乘客。
易牙喜欢做菜,而裴卸喜欢拉大提琴。
他们共用一个躯体,潜移默化间会对双方产生影响。
“现在我们来玩一个游戏。”他把年幼的小神仙带到面前,笑得诡异阴森。
“我们来玩捉迷藏,当我的大提琴声响起,你就开始躲起来,我来找你。一旦你被找到,我就会杀死一个人。”